第1779章 反間計
被抓當時,爾雅也處在驚慌裡,壓根沒注意呂鵬這邊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傷了霍長鶴,更別提匕首有毒的事。
她關在這裡兩天,音訊全然不知,再知道消息時,竟然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勁爆。
讓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爾雅活動一下手腕,看著趙擇邦。
「你好不容易能跑,還不趕緊走,為什麼來救我?」
她自認為,和趙擇邦沒那麼深厚的交情,雖然都是從大桑來的,但她從來沒看得起趙擇邦這一隊。
都是些底層人,迫不得已為了生計才做細作,哪配和她這種出身攝政王府的人為伍。
所以,她平時也不怎麼和趙擇邦接觸,不得已接觸時,也沒什麼好臉色。
現在趙擇邦冒險來救她,讓她不得不問。
趙擇邦倒也坦誠:「現在我這一隊已經暴露,明了都被砍了頭,我即便能跑出這裡,又能去哪?」
「所以,我來救你,就是想跟著你,至少咱們都是大桑人,又都是奉王爺之命出來的,你不會不管我吧?」
爾雅看著他,輕笑一聲:「你倒是坦蕩。」
「我說的是實話,」趙擇邦起身,「快走吧,呂鵬還沒抓回來,聽說他是什麼鳥兒,王妃還說,就是他飛到天邊也得把他抓回來。」
爾雅一怔,隨即嗤笑:「他的確是鳥兒,不過已經廢了,抓回來也是無用。」
趙擇邦一頭霧水:「鳥兒?他明明是人,怎麼又成鳥了?而且,他身手不錯啊,能把霍長鶴傷了,非常了不起,怎麼是廢了?」
「對了,你趕緊給王爺寫信,稟報這一個消息吧,霍長鶴竟然死了,天爺,大成和大桑,誰敢做這種夢?」
趙擇邦語氣驚奇,連聲讚歎。
「你確定嗎?怎麼府裡一點動靜沒有?」爾雅還是不太相信。
趙擇邦低聲說:「我說了,是秘不發喪,他的影響力有多大?不用我說吧,別說西北,酈朝,包括大桑在內的周邊國家、部落,都得驚訝。」
「呂鵬,你說的那個鳥兒,還真是走了狗屎運,這下子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爾雅扯扯嘴角,不得不說,這倒是真的。
呂鵬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殺了霍長鶴的那個人就行了。
趙擇邦小聲問:「我能做鳥兒嗎?實在厲害。」
爾雅愣了愣,看他片刻,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你想什麼呢?」
「鳥和山,都不是一般人,都有軍中勢力,你有什麼?一個普通細作。」
趙擇邦按捺住火氣:「那花呢?花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呵,一提到花,就隻知道長得漂亮,就往那方面想,是嗎?惡不噁心。」
爾雅白他一眼,滿臉不屑。
趙擇邦再也按不住,臉色也一下子沉下來。
「你這話說的,這不是你取的名,惹人往那方面想嗎?能怪我?再說,也不至於說噁心吧?」
趙擇邦哼一聲:「你們攬星閣,乾的就是這個買賣,還嫌別人想歪?」
爾雅不耐煩看她:「行了,你有完沒完?還想不想歸我這一隊?別以為你救了我,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就算歸我這一隊,也得聽我的,我不高興了,也能不要你。」
趙擇邦眸子微眯,後槽牙咬了咬,看著她問:「我就奇了怪了,你一個奴婢,整天看不起我們這個,看不上我們那個,你憑什麼?」
爾雅指指自己鼻尖:「我?奴婢?」
「難道不是嗎?難不成你還是攝政王府的主子?你不就是王爺身邊的一個暖床丫環嗎?」
「你一不是王妃,二不是側妃,連個通房都不是,有什麼好得意的?」
爾雅怒了,霍然站起:「你個下賤之人,你懂什麼?我是王爺的貼身侍婢,豈是尋常的什麼通房可比?」
「貼身侍婢,不還是奴婢嗎?有什麼了不起。」
趙擇邦拍拍身上土:「你不收我拉倒,我大不了自己逃出去,回到大桑,你就和你的什麼鳥兒,花兒,山,去混吧,我是人。」
爾雅眼中閃過鄙夷:「誰要和他們混,他們不過就是替王爺辦事的奴才罷了,而你,連當這種奴才的資格都沒有。」
「不當就不當,有什麼了不起,給人當奴才是什麼光彩的事嗎?我是細作,但我不是奴才,等我回去之後,我可以回家,和我家人一起做平凡快樂的日子,你行嗎?」
趙擇邦這話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他身手不算頂尖,但也不錯,人也機敏,否則也不會成為領隊的。
但他有骨子裡還是種灑脫,不想被束縛。
他說完這話,發現爾雅盯著他,眼神有點複雜,有些竊喜,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
暗中的顏如玉看到爾雅這種表情,預感不妙。
她想讓銀錠出個動靜,把院子裡的兩個人驚一下,讓趙擇邦趕緊走。
但,為時已晚。
就聽爾雅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如同瘋子。
趙擇邦被笑得有點發懵,這人傻了?怎麼突然笑成這樣?
「你笑什麼?」
爾雅聲音帶笑:「你還想回家,還想過太平日子?」
「從你踏上這條路開始,就已經註定,沒有回頭路,註定回不去了。」
趙擇邦一愣:「你胡說什麼?我隻不過是奉命出來做個任務,任務完成之後,肯定還是要回去的,王爺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爾雅似笑非笑,眼中冷光閃爍:「你還不知道嗎?我問你,你最近往家裡寫信,可收到過回信?」
她一問這個問題,趙擇邦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
確實如此,他有一陣子沒收到家裡的信了。
但他居無定所,信遲一些,或者有時候丟失,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
但此時聽爾雅這麼一說,心突然跳漏一拍。
顏如玉也聽得真發,心中暗道,這下糟了。
正想阻止,已然來不及。
就聽爾雅看著趙擇邦,一字字清晰又鋒利。
「你哪還有什麼家人,早在你離開大桑,踏出京都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屠殺殆盡了。」
趙擇邦定定看著她,眼底慢慢瀰漫上血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