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旭無言以對。

　　他沉思片刻，回想當時的情景，想要印證宋平說得對不對。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顏如玉出來了。

　　「大嫂，情況如何？」

　　顏如玉目光微深：「確實差點危及性命，命懸一線。」

　　霍長旭臉色一白。

　　「箭已經取出來了，不必擔心。」

　　霍長旭又輕吐一口氣：「那就好。」

　　「長旭，你先回去休息，把衣服換一換，這邊有我。」

　　「多謝大嫂。」

　　顏如玉看一眼宋平，示意他隨霍長旭一起走。

　　見他們走遠，顏如玉重回醫館後院。

　　兩名暗衛已經等在那裡。

　　「怎麼回事？」

　　暗衛如實回稟：「回王妃，這兩天二公子和於清悅經常去書院，今日借了些書，正往回走，兩名刺客突然現身，屬下迎戰，他們身手確實不錯，但十幾招後，就落了下風。」

　　「屬下看二公子當時也對於清悅有所防範，於清悅也不會武，所以，屬下就全力對付刺客。」

　　暗衛垂首：「屬下一時大意疏忽，讓二公子險些受傷，請王妃責罰。」

　　顏如玉擺手：「對手處心積慮，這也不能全怪你們。」

　　「依你們之見，於清悅是否知道此次行刺之事？」

　　兩個暗衛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顏如玉的意思。

　　「於清悅當時好像也挺震驚，她救二公子時，確實情況危急，若不是她，恐怕……」

　　顏如玉緩緩點頭：「那兩個刺客呢？」

　　「一人跑了，屬下見二公子那邊有危險，讓他趁機逃走，另一個被抓回來，綁著扔在那邊。」

　　暗衛一指，是醫館後門的角落。

　　「去看看。」

　　刺客三十來歲，精壯，眼神不善。

　　見到顏如玉，神色未改，依舊兇悍地盯著。

　　顏如玉猜測，此人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麼，就有可能不是於清悅那一夥的。

　　於清悅是細作，或是她同夥，肯定先把王府的人都摸個透。

　　顏如玉心中瞭然：「就是別人花錢雇來的殺手，看這窮兇極惡的樣子，應是亡命之徒，打斷四腳，斷去筋脈，刺瞎雙眼，交給衙門，簡單審一審，若不說，直接殺了了事。」

　　暗衛二話不說，直接拎起人就要走。

　　刺客一呆，萬沒想到這個漂亮女子一張嘴就如此駭人，還說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顏如玉轉身走，沒再看他第二眼。

　　刺客急道：「你……你等一下。」

　　顏如玉腳步不停，暗衛手上也不停。

　　刺客急得大聲道：「你這個女子，怎的如此心狠，動不動就要斷人四肢，還要刺瞎雙眼，你……從未見過你這樣的。」

　　顏如玉壓根不理，暗衛抽他一耳光：「你差點殺了我們二公子，還好意思說這話。」

　　「興你殺人，不興別人動你？」

　　「我確實是受雇於人，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我說出他是誰，你放我一馬。」

　　顏如玉不吭聲，繼續往前走。

　　刺客真急了：「我知道那人在等，你們現在去，應該還能抓住。」

　　顏如玉拐過月亮門，停住腳步。

　　暗衛也沒廢話，直接把刺客手臂打斷。

　　骨斷聲和叫喊聲混合在一起，實在不怎麼好聽。

　　另一名暗衛到顏如玉身邊，兩人無聲等待。

　　「別別，我知道的都說，不算交易，饒我一命。」

　　話音落，再次骨斷。

　　刺客痛嚎一聲，暗衛這才慢條斯理開口：「說。」

　　「他……他在攬星閣旁邊巷子最裡頭那個院子住，長得白凈，留著八字鬍，是個好色之徒。」

　　「他擅使暗器，別的功夫倒是一般，出手闊綽。」

　　顏如玉身邊的暗衛點點頭，立刻就要走，顏如玉遞給他幾顆藥丸。

　　「迷霧葯，可以炸開，謹防他用暗器。」

　　「是。」

　　暗衛轉身離去。

　　月亮門那邊，暗衛暫停，刺客得以喘息。

　　打斷骨頭是教訓，也是傷害霍長旭的代價，刺瞎眼睛就不必了，畢竟一會兒還得讓他認人。

　　不過就是嚇唬他。

　　回到臨時病房，於清悅還沒醒。

　　孫家父子在小桌上正記筆記，把剛才的手術整理成文字。

　　顏如玉也沒阻止——雖然他們整理這些確實也沒什麼用，但他們也是出於對醫學的熱愛癡迷。

　　她還是很敬佩孫大夫這種精神，開醫館是為病患，而非隻為賺錢。

　　見顏如玉進來，父子二人趕緊站起來。

　　「王妃。」

　　「沒事，你們記，」顏如玉看向床上。

　　「她還沒醒，」孫大夫低聲說，「這麼重的傷，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就先讓她在我們這兒吧，萬一挪走，怕對傷口不好，王妃放心，我定會小心照料。」

　　顏如玉略一思索：「不必，稍後派人來，把她擡走。」

　　「並非不相信你們，而是事情有些複雜，為你們安全考慮。」

　　於清悅是細作，這事兒不能說，但也不能把孫家牽扯進來。

　　得把她擡走，還得讓許多人瞧著，才能把孫家撇出去。

　　孫大夫知她有打算，也不再多說。

　　顏如玉看一下於清悅的體溫，沒有發熱。

　　她緊皺著眉，一刻未曾舒展，在手術時，還叫了兩次霍長旭的名字。

　　顏如玉面無表情看著她——這次的事，到底是什麼情況？於清悅為何突然又去救霍長旭？

　　苦肉計也沒這麼用的，這相當於玩命計，稍有不慎就把病搭上，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遇見她，恐怕真就早死多時。

　　正想著，宋平又來了。

　　「王妃，二公子已經平安到府，大夫人那邊也稟報過，一切安好。」

　　「帶人來了嗎？」

　　「帶了。」

　　「把她擡回去。」

　　「……是。」

　　宋平命人進來，用軟擡把於清悅擡回王府。

　　「王妃，她會是真心救二公子嗎？」

　　「還未可知，」顏如玉搖頭，「等她醒來再問，另外，已經去抓幕後買兇的人。」

　　「回府準備院子，把刺客和抓來的幕後之人放同一院子，不同房間。」

　　「是。」

　　顏如玉剛回到王府，正想去見見大夫人，空間一陣震動。

　　她轉方向先回院，接通。

　　還沒開口，方丈那邊急吼吼的聲音就傳了來。

　　「如玉，這回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