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忙碌暫時結束，顏如玉總算能鬆口氣。

　　帶著姜棠梨和齊冬薔在城裡逛吃兩天。

　　不知不覺，春裡已經有了暖意，不再像之前那般刺骨。

　　宋依依新做的春裝已經開始陸續上市，成衣鋪子又掀起一陣熱潮。

　　這日她們路過成衣鋪子，見姜如環也在。

　　「三姐，」姜棠梨對她招手。

　　姜如環見到她們甚是驚喜，趕緊過來見禮。

　　「三姐，你怎麼在這兒？我還以為你還悶在屋裡呢。」

　　姜棠梨本來也想叫姜如環一起逛，但她這兩天也忙得很，在房間時不知道搗鼓什麼。

　　姜如環笑說：「我豈能總是閉門造車，前兩日是想著拿個章程出來，今日聽說宋娘子的新衣上市，趕緊過來看看。」

　　姜如環重新煥發了生機，和之前憔悴失望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現在信心滿滿，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和宋依依一樣，靠自己的實力，讓人刮目相看。

　　顏如玉也聽大夫人說，那日晚宴上，姜如環和宋依依相談甚歡，宋依依一向沉默少言，和她竟然也能說上許多話。

　　「依依在這方面很天賦，她不管其它，隻管畫圖做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和擅長的東西，姜小姐不妨想想自己喜歡什麼，想做什麼，不急在一時。」

　　姜如環神色認真，把顏如玉的話記在心裡：「多謝王妃指點。」

　　她是聰明人，顏如玉點到為止。

　　「我知道有間茶樓煮茶很好喝，果脯也好吃，我請大家去嘗嘗？」姜如玉提議。

　　眾人欣然同意，一起前往。

　　小茶樓不算大，一共三層，一樓大廳，二樓包廂，三樓是觀賞台。

　　別看這裡不大，但生意還不錯，樓內茶香四溢，聞著就不錯。

　　一路上三樓，顏如玉登上一看，近處街景盡在眼底。

　　尋常門店小樓，多是兩層，這種三層帶觀賞台的，還真不多見。

　　茶上來，擺了幾個小碟，姜如環親自倒茶。

　　「實不相瞞，這裡是我開的一家小茶鋪，當初是為了打發時間，除了嬤嬤，別人誰也不知。」

　　「我說呢，怎麼這茶聞著有股熟悉的味道，」姜棠梨抿一口，「這是江南茶商給咱家的茶吧？」

　　姜如環笑著點頭：「舌頭很靈呀，不錯，確實是。」

　　她輕嘆一聲：「我自小愛喝茶，祖父也教過我，還為我請我茶師教授茶藝。」

　　姜棠梨眨巴眼睛：「這我知道，之前看你煮茶，聞著茶香饞得很，但我那時候總是吃藥，很多茶喝不了。」

　　「是呀，我出嫁的時候，」她微頓一下，聲音又揚起來，「祖父送了我兩大箱子茶，我哪能喝得完？我就尋思著一間小茶樓。」

　　「後來意外的生意還不錯，我就用以姜家腰牌為信物，給江南那邊寫了封信，他也會給我送一些。」

　　「那不錯呀，」姜棠梨走到邊上，扶著欄杆看遠處，「將來天暖起來，這裡景色定然不錯。」

　　顏如玉也贊同：「你若是喜歡茶道，就把這個做好，從這裡入手，多加些其它品類。」

　　姜如環臉色微紅：「我請王妃到這裡，也是想請您幫我看看，行不行。」

　　顏如玉快速思索一下，現代街頭，幾步就有一個飲品店，花樣百出，味道百變，但有不少科技與狠活，添加劑，香精，無一不存。

　　若是能用真材實料，復刻那些味道，等夏季來臨時，再加些冰塊，必能吸引很多人。

　　將來舊城改造，市場建成，商鋪林立，這種鋪子必不可少。

　　「可行。」她點頭，「我看現在這樣就經營得很好，現有的不必動，再試著慢慢增加新品即可。」

　　姜如玉認真聽著：「是，我這兩日就在弄這些茶方。」

　　「等我做出來，請大家再來品嘗。」

　　正說得熱鬧開心，在欄杆邊的姜棠梨沖她們招手。

　　「快，快過來看。」

　　緊接著，就聽到底下一陣喧嘩。

　　顏如玉走過來往下看，一眼看到霍長旭。

　　他被一個女子拉住袖子，那女子說什麼也不撒手。

　　再細一看，不是霍長旭，是趙嚴，身邊還跟著泉刀。

　　泉刀耿直，沒有什麼彎彎繞，牢記銀錠和他說過的，趙嚴扮上這副裝扮的時候，就是霍長旭，要像保護二公子一樣保護他。

　　本來正和趙嚴在街上閑逛，正閑得無聊，程鳳瑤突然衝出來，一把拉住趙嚴。

　　可把泉刀給嚇壞了，幸好程鳳瑤隻是柔弱女子，手裡也沒有什麼傷人的兵器。

　　泉刀立即上前，拉扯程鳳瑤：「鬆手鬆手！」

　　趙嚴驚愕一下也回神，冷靜問道：「你要幹什麼？程小姐，請自重。」

　　程鳳瑤一邊拉著他，一邊往後看，語速快且慌張。

　　「公子，你帶我走，好不好？不做妻，妾也行，我不要名分，隻要跟著你，帶我離開就行。」

　　有那麼一瞬間，趙嚴心裡對她有一絲絲同情可憐。

　　但很快又想到，那個自盡的花魁，還有當時二公子在青樓被陷害的場景。

　　程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剛開始還想嫁給王爺，頂替王妃，後來覺得不成，又在街上相中二公子。

　　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不管別人願不願意，憑著她的心思，想嫁誰嫁誰。

　　趙嚴冷下心：「程小姐，莫要再說這種話，你我之前從無交往，何來嫁娶一說。」

　　「你既從大牢裡出來，就要珍惜，切莫再犯錯。」

　　圍觀的不少人，趙嚴還得維護二公子的形象，可不能讓別人說二公子的壞話。

　　剛說到此處，後面喧嘩聲漸近。

　　程光寒親自帶人追來。

　　顏如玉在樓上看得真切，多日不見，程光寒已不復當時初見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形容憔悴，瘦了許多，還有未刮的胡茬，像蒼老了好幾歲。

　　那時他口口聲聲，要帶程家重新走向輝煌，更上一層樓，還說不必讓他的妹妹賣首飾。

　　現在，卻帶著一群奴才，當街追趕她的妹妹，要把她拿去換錢，換再走向輝煌的可能。

　　何其諷刺。

　　顏如玉收回目光，無論程家如何結局，都不是一個喜劇。

　　她正想轉身回座位，忽然間對面二樓一處窗子有道人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