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斟酌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吳平安……是墨先生的手下，負責幫他打理容州的生意。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墨先生從來不會把所有事都告訴我們。」

　　「是嗎？」顏如玉的眼神冷厲，「你在墨先生身邊待了多久？看你方才狂妄的樣子，還以為你是什麼心腹，看來，也不過如此。」

　　穆晚心頭好勝起，但又強自壓住：「我才跟著墨先生半年多，我確實是他的心腹，隻是時間尚短。

　　這次讓我來這裡，隻是讓我盯著神獸的動靜，別的沒說，單是神獸的事，就不什麼人都能接觸的。」

　　她頓了頓，擡眼看向顏如玉：「鎮南王妃……和墨先生到底有什麼恩怨？」

　　這話既是疑問，也是試探。

　　她想知道鎮南王妃和墨先生的關係，更想知道眼前這兩個人到底有多少底氣——判斷還有沒有機會脫身。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在顏如玉毫不掩飾在她面前用空間的時候，她就註定走不了了。

　　顏如玉沒直接回答，反而笑了笑，笑容不達眼底，依舊帶著冷意：「穆晚，別耍小聰明。」

　　「你這副自作聰明的樣子，隻會顯得你更加蠢。」

　　穆晚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她看著顏如玉平靜的臉，突然覺得後背發涼——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起威脅的話來，卻如此令人畏懼。

　　霍長鶴語氣染上幾分不耐煩：「別繞圈子。再問最後一遍，姓吳的到底是什麼人？墨先生下一步要做什麼？」

　　穆晚指甲陷進掌心，卻沒敢表現出來。

　　她低聲說：「吳平安的事我真不知道，沒有墨先生的話，我們這些人不敢私下聯繫。我在此就是用神獸控制劉家，利用他們的勢力，控制容州。」

　　「然後，再利用祭祀掩蓋，讓神獸把容州這片的水域都摸查一遍，找到要找的東西。」

　　「什麼東西？」顏如玉問。

　　穆晚搖搖頭：「我真不知道，墨先生說了，神獸非同尋常，一旦找到要找東西，神獸會有反應，到時候再讓我稟報。」

　　「神獸會有什麼反應？怎麼往回稟報？」顏如玉蹙眉，「一五一十說清楚。」

　　「據先生說，神獸如果找到東西，渾身的鱗片會變成金色，到時候我一看就知道。」

　　「至於回稟的事，也是讓我把信放在指定之處，讓我專心看護神獸，不必回去稟報。」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顏如玉和霍長鶴的反應，試圖從他們的表情裡，判斷自己的話能不能過關。

　　可顏如玉的臉依舊平靜，霍長鶴也沒什麼表情，兩個人的氣場像一張無形的網，把她罩在裡面，讓她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

　　「墨先生現在還在申城？」顏如玉問得平淡，似一切早已知曉，「他就沒想著換個地方？」

　　穆晚點頭：「申城是先生的大本營，豈會輕易動地方？之前隻是沒辦法，有些重要的事不得不親自去辦。」

　　「先生說了，現在大局初定，也就不用再出門，先生運籌帷幄，不出門也照樣能事事辦妥。」

　　她說話間不自覺帶了些驕傲。

　　顏如玉其實有點很佩服墨先生——他手下的人無論男女都很聽話，甚至有很多以他為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給這些人洗腦的。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墨先生還在申城，這也算收穫。

　　顏如玉又問：「你既然與劉家兄弟相處甚多，那你對劉九郎，想必了解頗多。」

　　穆晚不假思索：「倒也說不上有多了解，此人謹慎，而且多疑，神秘，比劉八郎聰明多了，否則，我怎麼選擇和他合作龍吟島的事，重用他的人周烈？」

　　提到周烈，她又忿恨：「周烈也是個廢物！」

　　她按捺不住疑惑：「我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

　　顏如玉輕笑：「你真當銀錠是個傻子？他早就看出你不妥，那天晚上初救下你時，確實沒看出來。」

　　「但後來，銀錠被周烈問話，你被抓來，當面對質，破綻也就來了。」

　　「什麼破綻？」穆曉急切問。

　　「這個……你去問銀錠，」顏如玉似笑非笑。

　　「說回劉九郎，他長什麼樣？」

　　穆晚搖頭：「不知道，從未見過真容，每次見面都帶著面具，我與他也沒見過幾回，多數是在這裡。」

　　顏如玉又想到島上遇見的蝙蝠黑衣人，問：「劉八郎府裡有個神秘院子，裡面應該是關押著一些女子，還有一個穿著蝙蝠一樣黑鬥篷的人看守。」

　　「那是你的人吧？」

　　穆晚微訝，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

　　不過，現在這麼多事他們都知道了，也不在乎這點。

　　「不錯，龍吟島上的女子，就是從那些人中選出來的。」

　　「龍女？」顏如玉挑眉。

　　「不錯。」

　　顏如玉暗自好笑，本來還策反了春桃，想著讓她做個卧底什麼，沒想到，卧底還沒用上，這邊倒是一鍋端了。

　　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得好好盤算一下。

　　就在這時，院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暗衛快步走進來，在顏如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顏如玉點點頭，然後看向穆晚：「今天就先問到這裡。你最好別想著耍花樣，在我這裡，沒用。」

　　穆晚沒說話，隻是垂著頭，心裡卻翻江倒海。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可她還是不甘心——墨先生交代的事還沒完成，她不能就這麼被關在這裡。

　　她悄悄擡眼，看向顏如玉的背影，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

　　吳良他們就在院外，已經和暗衛們一起，把這座島搜查了大半，還剩下幾處山坳，沒有檢查，因為他們在山坳入口處發現了機關埋伏。

　　沒有輕舉妄動。

　　「做得好，」顏如玉不吝嗇誇獎，「大家都辛苦了，排班休息，那些地方先不動，明天天亮再說。」

　　「是！」

　　吳良高高興興去見銀錠他們。

　　顏如玉問霍長鶴：「王爺以為如何？」

　　霍長鶴沉聲道：「穆晚說的話，十有八成是應該的，至於剩下的兩成，要檢驗一下。」

　　「至於如何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