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掛著兩個黑眼圈就來了。

　　但好在精神還算不錯。

　　顏如玉請他入座，命人泡壺果茶給他，兩杯下肚，他就覺得神清氣爽。

　　「多謝王妃，」曹刺史拱手，「下官的手下們一早就已經出去查找線索。」

　　「下官無能，命案頻發，實在有愧百姓，有愧王爺王妃。」

　　霍長鶴道：「大人也不必壓力太大，兇手詭異，像鬼眼，異於常人，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預防的。」

　　「說起來，本王也有責任。」

　　曹刺史想說什麼，霍長鶴擺手：「這次查案，本王與大人一起。」

　　曹刺史又驚又喜，趕緊起身：「多謝王爺。」

　　「實不相瞞，下官此次來，就是求助的。」

　　霍長鶴把顏如玉畫的傷口圖案給他。

　　「大人請看，這是王妃畫下的死者傷口。」

　　曹刺史一瞧，也有些詫異：「這傷口，怎麼如此特別？」

　　「像一朵花？」

　　曹刺史倏地想到什麼：「上次王妃讓下官查百姓名冊，也曾提到花，難道……」

　　顏如玉點頭：「正是，所以，此案應該也不同尋常，大人務必提醒手下，查案歸查案，還是多注意安全才是。」

　　「是，下官謹記，」曹刺史擰眉看著圖紙，「我記得死者的傷口不大，那兇器也不會太粗，做成這種形狀，會不會是什麼裝飾之物？」

　　「雖然不比刀劍，但也有手指粗細，」顏如玉說，「女子的首飾，簪子，髮釵，也不會這麼粗。」

　　曹刺史搖頭：「不是，不是女子的首飾。」

　　顏如玉忽然明白過來，裝飾之物，不一定是首飾。

　　「比如說腰帶扣，」曹刺史說，「像一些富家子弟的腰帶扣，有就這種。」

　　霍長鶴點頭：「玉兒對這些不怎麼注意，所以不太清楚。」

　　顏如玉還真是對這些沒了解，就是女子的服飾，首飾，裝飾這些，她都還沒有認全。

　　這的確是一個調查方向，但她還是更傾向於，這是一把少見的兵器。

　　類似小匕首。

　　低頭看看手腕，也許……會是一件像手鐲一樣的。

　　總之，可能很多。

　　霍長鶴道：「大人可把圖多畫幾份，拿圖搜查的人都心中有數，看到類似的，就留神多問。」

　　「是。」

　　「大人還沒有用早膳吧？簡單吃一些，再忙也得吃飯。」

　　曹刺史想拒絕，奈何王府的飯實在太好吃了。

　　「那，下官就不客氣了。」

　　曹刺史吃飯的功夫，顏如玉的空間傳來鑒定結果的聲響。

　　她和霍長安鶴遞個眼色，轉身到僻靜處，把結果取出來。

　　出來的是門框上的血，與簪子上血的對比。

　　並非同一人。

　　顏如玉微蹙眉，這個結果倒是讓她意外。

　　竟然不是同一人？

　　難道，簪子上的是兇手的血，門框上的是死者的血？

　　看完收起，來見霍長鶴。

　　曹刺史也吃得差不多，霍長鶴和他一起出門。

　　顏如玉也出門，先去見首飾樓的沈掌櫃。

　　沈掌櫃有些日子沒見著顏如玉，最近的事也聽說了些，知道顏如玉忙，也沒有貿然打擾。

　　不過，店裡的生意依舊是好。

　　此時他正在鋪子裡看賬本，聽說顏如玉來了，趕緊出來迎接。

　　到內室，顏如玉也沒繞彎子，把那支簪子拿出來放在桌上。

　　「沈掌櫃，看看這支簪子。」

　　沈掌櫃細看，想拿起來，但見簪身顏色有些怪，沒敢貿然伸手。

　　「用這個，」顏如玉遞給了一個小巧放大鏡，「別碰發簪，這是證物。」

　　沈掌櫃立即點頭，神色更嚴肅，雙手接過放大鏡，對著簪子一瞧，不由得驚嘆。

　　「這……這東西好神奇，能把東西放大。」

　　「放大這麼多，還能如此清晰。」

　　「對，」顏如玉說，「此乃放大鏡，顧名思義，就是能把事物放大看。」

　　沈掌櫃連連稱奇，也更加小心，仔細看簪子。

　　「沈掌櫃看看，是不是這鋪子裡出的首飾。」

　　沈掌櫃看罷，搖頭說：「王妃，這並非店裡的首飾，雖然瞧著不錯，但細看之下，比店裡的首飾還是粗糙了些，貓眼石的成色最多算中等，而且是別的大塊上切割下來的下角料。」

　　「最多也不會超過一百錢。」

　　顏如玉又問：「依你之見，這類首飾應該是出自哪家？」

　　沈掌櫃淺笑：「王妃，要說哪家做得好，誰家出精巧首飾，名貴寶石，在下是清楚的，要說這種……」

　　「實在太多，難以數得過來。」

　　「不過，若真是在首飾鋪子買的，非是流動小貨攤，倒是有一人，沒準能看得出來。」

　　「哦？是何人？」

　　「是店裡的夥計阿亮，本名叫小順，因為眼光好，腦子靈，經常到別的鋪子打探，對和各鋪子裡的首飾都很熟悉，所以大家給他起個綽號叫阿亮。」

　　顏如玉心說真是行行出狀元。

　　「叫他來吧。」

　　阿亮很快被叫來，不用放大鏡，一看那支發簪，立即認出來。

　　「王妃，掌櫃的，這支簪子我認得，是百小貨家的，那家鋪子一半是賣首飾，一半賣些繡花線，帕子什麼的。」

　　「確定嗎？」顏如玉問。

　　阿亮語氣篤定：「確定，王妃請看，在簪子頂部，有一個小如半顆小米粒，尖尖的，像提溜一樣的東西，這是因為他們家做首飾的模具如此。

　　「錯不了。」

　　顏如玉細看，果然有，要不是他提到，還真沒有注意。

　　顏如玉拿枚紅果子給他：「多謝你，阿亮，這個給你吃。」

　　「另外，你可以隨時去錢家酒樓，要一道招牌菜吃，掛本王妃的賬。」

　　阿亮開心不已：「謝王妃！」

　　顏如玉目的達到，收起簪子：「二位，此事關乎人命，還要保密，切勿對外張揚。」

　　兩人收笑連連點頭。

　　「放大鏡就送給掌櫃吧。」

　　沈掌櫃開心不已，連聲道謝。

　　顏如玉告辭，沈掌櫃送到門口，回身對阿亮道：「阿亮，給你一兩銀，把紅果子讓給我，怎麼樣？」

　　這果子沈掌櫃之前吃過，好吃另說，吃了讓他精神好，睡覺好，哪哪都好。

　　阿亮本來看果子紅彤彤，聞著也香甜，正想收好下了工再吃，現在聽掌櫃說能換一兩銀，眼睛也亮了。

　　「好。」

　　沈掌櫃眉開眼笑，立即銀子和他換——姜還是他這種老的更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