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回到府裡，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事，拿一張新紙，寫下關於天眼神女和玄清道長的傳聞。

　　剛放筆，大當家來稟報。

　　「王妃，那位老管家來了。」

　　「請他到前廳。」

　　石管家是來送那一小撮紅色毛髮的。

　　他用一方帕子包著，毛髮是棗紅色，的確很像傳說中夜叉毛髮。

　　顏如玉接過帕子，仔細觀察，這上面還沒有髮根毛囊。

　　驗不出別的，隻能看看到底是不是人的毛髮。

　　其實這個意義也不大，對於顏如玉來說，什麼發色的毛髮都見過，五顏六色，藍的紅的粉的，都不稀奇。

　　「王妃，我家夫人的屍首，能找到嗎？」

　　「我會儘力，」顏如玉點頭，「石將軍回來了嗎？」

　　「還沒有，沒有找到，他是不會回來的，我太了解他了。」

　　石管家嘆口氣：「那老朽先告辭了，請王妃多多費心。」

　　顏如玉讓大當家送他出府，把毛髮收入空間做檢測。

　　恰在此時，一道黑色影子掠來，八哥落在她肩膀上。

　　顏如玉拿根肉乾，讓他在一旁吃，打開它帶回來的信筒。

　　霍仲卯這幾天也忙得很，西城改造，要拆，要建，各種儀式少不了，香鋪子的訂單也迅速增多。

　　這幾天他哪也不去，就在店裡忙，連家都很少回。

　　他喜歡制香，是真心熱愛，平時也沒什麼掌櫃的架子，一騰出空來就和夥計們一起幹活。

　　顏如玉來的時候，他正穿著圍裙，戴著套袖在後面忙。

　　聞訊趕緊洗洗手到前廳來。

　　「王妃，有何吩咐？」

　　顏如玉把字條遞給他：「看看這個，查一下購買記錄，有沒有賣過。」

　　現在霍仲卯的香料鋪子做得大，生意好，不隻是散香客來買，還有些小貨郎在這裡批發。

　　像貴重的香粉，口脂，他們是不進貨的，但像燒香用的炷香，盤香，會挑些便宜的去賣。

　　霍仲卯做事仔細，重要貴客的喜好，還有小貨郎平時愛進的幾種，他都記錄在冊。

　　霍仲卯迅速翻記錄冊子，很快給出答覆：「回王妃，這香不是咱們鋪子賣的，我查查小貨郎的進香記錄。」

　　再翻開一個本子看，一行行找下去：「有了，最近的一次，是七天前，一個姓劉的小貨郎，進了一批這種香。」

　　「七天前？」

　　「對，最近的就是這一批，還有更早的。」

　　顏如玉擺手，更早就不必了，這七前天的都有點早了。

　　「這個姓劉的小貨郎平時都在哪裡叫賣？你可知道？」

　　霍仲卯毫不猶豫：「知道，我曾問過他，您稍後，我去派人請他來。」

　　話音落，有人推著小貨車到門口。

　　說曹操，曹操到。

　　「霍掌櫃，我又來了，還是老樣子。」

　　霍仲卯低聲道：「王妃，就是他。」

　　顏如玉回頭打量，劉貨郎不過二十歲出頭，眼睛亮晶晶，透著機靈，穿藍布衣裳，腰間紮著帶子，乾淨利索。

　　劉貨郎迎上顏如玉的目光，臉上露出喜色，忙上前打了個千兒。

　　「王妃，小人見過王妃。」

　　顏如玉微笑頷首：「你認識我？」

　　劉貨郎眉眼帶笑：「當然認得，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是晚梅的表哥。」

　　晚梅是宋依依身邊的小丫環，當初流落街頭，說是來投奔親戚，結果親戚搬走了，差點凍餓而亡。

　　宋依依「買」下她，給了她銀子，收留她暫住，等她找到親戚再走也行。

　　結果晚梅跪下，自願留在宋依依身邊做丫環，而且她還做得一手好活，和宋依依十分投緣。

　　本來以為尋找親人無望，有次陪宋依依上街買絲線時，偶遇劉貨郎，兩人相認。

　　劉貨郎一家原來住在西城，後來房子破得不行，父母又逝去，他就一個人租了個小地方，靠走街串巷賣小貨為生。

　　再次到晚梅，兩人都很歡喜。

　　這次西城改造，劉貨郎能用舊宅換新宅，再加上這幾年有點小積蓄，還能換一間小鋪子。

　　眼看著這日子一天天紅火起來。

　　劉貨郎經常去看晚梅，宋依依也問過晚梅，要不要跟劉貨郎走，晚梅沒有同意，依舊和宋依依住在一起。

　　劉貨郎感激宋依依，更感激顏如玉，但他自覺身份卑微，不敢去王府道謝，哪知今日就在此遇見。

　　顏如玉聽他說起晚梅，這才恍然大悟，前陣子隻聽宋依依說，晚梅找到了親戚，沒想到就是劉貨郎。

　　道謝之後，顏如玉道：「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想問問你。」

　　「王妃隻管問，小人定知無不言。」

　　顏如玉問：「趙家莊，最近有人問你買過香嗎？」

　　霍仲卯取過一炷香：「就是這種。」

　　「有啊，」劉貨郎不假思索，「小人腿腳好，天暖了，不隻在城裡，城外村子也去轉轉，趙家莊很大，周圍還有一共有三個村，買東西的也不少。」

　　「三日前，我就曾去過趙家莊，有人把我的這種香全買走了。」

　　「這不，今天我又來上貨。」

　　霍仲卯按照他平時要的，迅速打包，給他裝好車。

　　這邊顏如玉繼續問：「你還記得是誰買走那些香嗎？除了香，還有沒有要別的？」

　　「記得，是個大戶，在他們當地也挺有名的，也姓趙。」

　　「趙大善人？」

　　「對，對，是這麼叫的，除了香，還買了些線，白色和青色兩種，也都買光了，小人也是才買了些補貨。」

　　「當時你在他們家門口？可曾感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慢慢想想。」

　　劉貨郎仔細回想：「要說不對勁的，倒也沒有，不過，總感覺他們家的人心情不太好。」

　　再問，就沒有別的什麼。

　　貨郎賣東西，也是隻在門外，人家出來叫住，買貨走人，確實如是不仔細留意，不會注意到什麼。

　　「王妃，您若想知道，小人現在就去一趟。」

　　「不必，」顏如玉淺笑，「你已經幫了忙。」

　　正好霍仲卯進來，顏如玉道：「今天貨款就記在我的帳上，以後他來，就按成本價。」

　　「是。」

　　劉貨郎趕緊擺手：「不不，這哪行？小人和表妹都受王妃大恩，豈敢再佔便宜？王妃放心，小人一定好好乾，把日子過好，不辜負王妃對幽城百姓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