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2章 八郎清醒
夜色如墨,劉府此時萬籟俱寂,唯有劉八郎的院子,還亮著一盞燭火。
顏如玉和霍長鶴到門口,孫慶快步迎出來。
「王爺,王妃。」孫慶上前一步,拱手見禮。
顏如玉腳步未停:「劉八郎的情況如何?」
孫慶嘲諷一笑:「回王妃的話,自從那日從城外回府,他就一直沒醒,和王妃預判的一模一樣。」
顏如玉頷首,三人快步進屋。
床榻上躺著一個人,正是劉八郎,他面色蒼白,唇瓣無血色,雙目緊閉。
顏如玉走到床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瓷瓶,拔開瓶塞,一股清苦的葯香瀰漫開,倒出一粒藥丸,遞向孫慶:「給他灌下去。」
孫慶上前,捏著劉八郎下頜,把葯喂下去。
劉八郎意識早已清醒,每天都靠耳朵探查外面的情況。
他知道自己處境不妙,卻無力反抗,隻能在心底默默等待機會。
一刻鐘,劉八郎覺得眼皮上的重負驟然消失,他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孫慶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還記得初見孫慶時的模樣。
那時孫慶剛入劉府,性子冷淡,話不多,做事一闆一眼,看著雖冷酷,卻透著幾分憨直,當時他還暗自思忖,這等人物,看著便好駕馭,日後當個得力手下也不錯。
可如今,借著燭光細看,孫慶的眉眼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樣,可那雙眼睛裡的光卻變了,冷傲、深邃,還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周身散發出的氣場更是與往日判若兩人。
劉八郎心裡一陣懊惱,狠狠咬了咬牙。
他怎麼就這麼眼拙,以前竟沒看出孫慶是這般深藏不露的人物?
視線從孫慶臉上移開,他又看到了站在床榻兩側的顏如玉和霍長鶴。
兩人一高一矮,並肩而立,極具壓迫感。
顏如玉容貌俊俏,霍長鶴英武,周身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凜冽之氣。
這兩人,一看就絕非尋常之輩。
劉八郎心頭一緊,掙紮著想要起身。
可他昏睡了多日,身體早已酥麻僵硬,渾身無力,剛撐著胳膊坐起來,又重重跌回,兇口微微起伏,喘著粗氣。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劉八郎的聲音沙啞,還有難以掩飾的惶恐。
他死死盯著顏如玉三人,試圖從他們臉上看出些什麼,可顏如玉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卻一言不發。
這沉默像一塊巨石,壓得劉八郎心裡更沒底。
他強自鎮定下來,挺直了脊背:「我……我可是容州最有權勢的人,我們劉家世代忠良,手裡握著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你們若是敢對我不利,便是違抗聖命!」
霍長鶴聞言,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聲音冷冽如冰:「免死金牌?這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劉八郎臉色一白。
顏如玉開口:「金牌在哪?拿出來瞧瞧。」
劉八郎掙紮著爬下床,跌跌撞撞跑到房間角落的八仙桌旁,彎腰鑽到了桌子底下。
他在地闆上摸索片刻,摳住一塊磚的邊緣,微微用力,便將那塊磚撬起來,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面放著一個巴掌大的盒子。
那盒子是烏木所制,表面雕刻著複雜的紋路,看起來像是某種榫卯結構,沒有鎖孔,嚴絲合縫。
劉八郎將盒子取出來,手指在盒子上摸索片刻。
隻聽「咔噠」一聲輕響,盒子的卡扣解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
燭光透過縫隙照進盒子裡,瞬間反射出金光。
盒子裡鋪著紅色的絨布,一枚金燦燦的令牌靜靜躺在上面。
令牌呈長方形,正面刻著「免死」兩個大字。
霍長鶴的目光落在令牌上,確實是禦賜之物,假不了。
劉八郎捧著盒子站起身,雖然雙腿依舊發軟,卻刻意挺直了腰闆,將令牌舉到身前,底氣不足地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禦賜的免死金牌,你們現在知道……」
「孫慶,收了。」顏如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劉八郎的話戛然而止,還沒反應過來,孫慶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輕輕一奪,便將他手中的令牌拿了過去。
劉八郎下意識地想掙紮,可孫慶的手指像鐵鉗一般,牢牢鎖住他的手腕。
顏如玉的目光落在那個烏木盒子上,眼底閃過一絲饒有興緻的光芒,補充道:「還有那盒子。」
孫慶聞言,反手一扣,將劉八郎的手腕擰到身後,另一隻手順勢接過他掉落在地上的烏木盒子,轉身走到顏如玉面前,將令牌和盒子一同遞了過去。
顏如玉低頭看著手中的令牌,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霍長鶴站在她身側,目光冷冽地掃過劉八郎,帶著一絲不屑。
劉八郎癱軟在地,看著眼前的三人,一股深深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終於明白,自己這次,是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顏如玉淡淡道:「令牌沒收了。」
劉八郎眼睛睜大:「什麼?這可是皇家禦賜之物,你怎麼能……」
顏如玉根本不理會他的話,擺擺手,門外腳步聲響,面具人被帶進來。
顏如玉目光鎖定劉八郎,觀察著他的神色。
面具人一進屋,劉八郎就擡眼打量,目光中閃過詫異。
顏如玉心中暗想,有門兒,看來認識。
「此人犯了重罪,」顏如玉漫不經心,「他說了,是受你的指使。」
劉八郎一怔,回過神來,聲音都拔高:「什麼?我的指使?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憤怒說完,見顏如玉不說話,以為是不信他,著急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人,怎麼是受我指使?」
孫慶語氣淡淡:「那可不一定。」
劉八郎重重吐口氣:「孫慶,別的不說,這方面你應該了解我呀,你入府這些日子,差不多天天和你在起,我可沒見過他。」
「他,」劉八郎快速一指,「他是劉九郎的人,劉九郎手下的人和他一樣,奸詐,陰損。
對,他一定是受了劉九郎的指使中,來陷害誣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