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隻拍了拍翅膀，叫了一聲，就把蘇小姐嚇夠嗆。

　　不自覺往後退一步，差點尖叫出聲。

　　身後的面具人低聲提醒：「小點聲！」

　　蘇小姐哆嗦著：「那……那是什麼？你看清了嗎？你聽見沒？」

　　面具人確實看見了，也聽見了。

　　但再想仔細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

　　空間內，顏如玉輕點八哥的頭。

　　八哥很少進空間，一到這裡就撒了歡，開心叫著飛來飛去。

　　顏如玉由它去，繼續看著空間外。

　　蘇小姐嚇得半死，不敢再靠近，面具人倒是膽子大，到近前左右看看。

　　還伸手擺弄一下顏如玉的頭。

　　「什麼也沒有，方才應該是眼花了，」她聲音低沉。

　　嗓音中還有一種特別的質感，聽不出是男是女。

　　蘇小姐依舊畏懼，面具人催促：「快點，你還想不想和你的秋郎在一起？」

　　蘇小姐一聽這話，咬咬嘴唇，下定決心，壯著膽子上前來。

　　她使出渾身力氣，和面具人一前一後，把顏如玉擡起來往外走。

　　顏如玉不動聲色瞧著，倒要看看她們把她擡哪去。

　　兩人出門沒往前面正門的方向去，也不像出後門的。

　　庵內地方並不大，拐來拐去，到一處放雜物乾柴的院子。

　　蘇小姐累得滿頭汗：「到這兒來做什麼？」

　　面具人不語，把顏如玉放下，到雜物間門邊的柴堆底下摸索一陣。

　　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顏如玉心思微動，莫非，這裡有機關？

　　果然，片刻之後，聽到一聲輕微響動，對面的院牆，突然撞開一塊。

　　蘇小姐嚇了一跳：「這……」

　　院牆轉開如門，露出來一條通往外面的小路。

　　隻是天色漆黑，看不了太遠，不知通向何處。

　　顏如玉在空間呼叫方丈：「你看一下，我現在身在何處，面前有沒有一條小路？」

　　方丈仔細看，把那塊點開放大一點：「不錯，還真有，以前沒有。」

　　「大概因為這裡之前是院牆，不能稱之為路，現在開了，就算路，才會顯示。」顏如玉猜測。

　　方丈贊同：「沒錯，這玩意兒升級之處是變得智能了。」

　　「你再看下，這條小路通向哪，能不能通到秋客石所在的地方？」

　　「我看看……」方丈查看，「你別說，還真能，哎呀我去，藏得夠隱秘的。」

　　「好，我明白了，」顏如玉心中有數，「咱們隨時保持聯繫。」

　　掛斷通話，面具人和蘇小姐也過來重新擡起她，越過院牆向小路走去。

　　顏如玉暗自好笑，這樣也不錯，都不用自己找，被擡著就找到秋客石。

　　省時省力。

　　然而，就在此時，四周突然亮起火把，四五個人擋住去路。

　　蘇小姐神色惶恐，看向面具人，但也不知道面具人是什麼表情。

　　顏如玉也挺意外，火光映照中，有一人走出來。

　　灰布衣袍，眉眼微冷，正是那個住持。

　　「這大晚上的，要把人帶去哪？」

　　蘇小姐有點結巴：「我……我們……」

　　住持冷聲道：「蘇小姐，你當初說得可憐，又是要為心上人祈福，又是要守身，可你這幾日，既不誦經抄經，也不起來跟著做早課，就會在屋子裡待著躲懶。」

　　「這也就罷了，你還偷吃葷腥，這也忍了，但你又在半夜偷偷往外擡人，你要幹什麼？」

　　蘇小姐顫聲道：「我不是……我就是沒有吃過苦，我就不想受罪，想過好日子，我有什麼錯？」

　　她還委屈上了：「這裡的日子我實在受不了。」

　　「受不了你就走，」住持怒聲，「誰逼你了？誰讓你來的，是你自己找上門的，現在就走！你委屈給誰看？」

　　蘇小姐把顏如玉放下，恨聲道：「我不走，我還在這裡等人。」

　　「不走就遵守規矩，你一邊委屈，一邊給又賴著不走，幹什麼呢？出家人就該慣著你嗎？」

　　住持懟完她，看向面具人：「你又是誰？鬼鬼祟祟，還戴著面具，怎麼你的臉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面具人沉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幹這事兒不是頭一回了吧？常在河邊走，就沒想過會濕鞋？」

　　「你們經常走這條路，就沒想過，時間一長，難免會引人懷疑？」

　　「這路，走著走著就走到院牆裡，誰家的路會進院牆時，除非這裡有暗門。」

　　「之前庵裡有人不見，把這兩者聯繫起來，很難嗎？」

　　顏如玉在空間裡聽著，這住持挺聰明，聽著和面具人也不是一路。

　　她又是哪一派的？把她迷暈，又是為了什麼？

　　面具人沉默一下：「行，既然被你發現，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把你面具摘下來！」住持喝道。

　　面具人冷笑一聲：「休想。」

　　住持伸手從寬大袖中扯出一把短劍，劍身鋒利，寒氣逼人。

　　「我再說一次，把人放下，面具摘下來。」

　　面具人也不再多言，把蘇小姐猛地往前一推。

　　蘇小姐完全沒有防備，整個被推出去，面具人趁機縱身一躍，往小路上奔去。

　　住持扶住蘇小姐，看著逃走的面具人：「站住！」

　　面具人哪肯站住，住持氣得一跺腳，但跟著她來的人，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尼姑，哪能去追？她也隻好作罷。

　　「把人擡回去。」

　　她走到顏如玉身邊，試探一下脖子一側的脈搏。

　　顏如玉覺得，她這個動作，還挺專業，比試探鼻息什麼的準確多了。

　　幾人上來擡顏如玉，住持瞪蘇小姐：「你，去擡，怎麼擡出來，怎麼給我擡回去。」

　　蘇小姐驚魂未定，但也不得不聽話，哭哭啼啼去擡，又把顏如玉擡回來。

　　顏如玉無奈，這叫什麼事兒？面具人走了，不知一時半會兒會不會回來。

　　回到院中，住持吩咐：「去，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到前廳集合，我倒要看看，究竟少了誰。」

　　少了誰，誰就是面具人。

　　顏如玉被擡進屋，房門重新關上。

　　她意識退出空間，想了想，也得去前廳看看。

　　她也想知道，那個面具人到底是誰。

　　院子裡安靜沒人，她打一聲呼哨，這還是霍長鶴教她的。

　　隨即，一道影子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