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爺震驚後退，後腿撞到桌子上，稀裡嘩啦一陣聲響。

　　「秋客石」慢慢往前走，行走之間，身上隱隱有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秋老爺臉都白了：「你，你別過來。」

　　「你們害我枉死，還想著把我的屍首挖出來，你們好狠的心啊……」

　　秋老爺不敢看他，別開臉閉著眼睛：「我隻是那麼一說，沒打算真那麼幹，我不挖，不挖還不行嗎？」

　　「我為了你兒子而喪命，他在哪，在哪……」

　　「他……他沒在幽城，已經走了，你別找他了，有什麼願望就和我說，我會辦的。」

　　「你老娘，還有你妹妹，我都會好好照看的。」

　　「秋客石」聲音一怒：「你威脅我？」

　　秋老爺趕緊擺手：「不是，絕不是，我怎麼會威脅你呢？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威脅你呢？我說的是真心實意的。」

　　「你胡說！你把我的親人藏在哪裡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秋老爺都要嚇死了，身體使勁往一處蜷縮。

　　「沒藏，沒藏，就是……就是把她們安置在鋪子裡，過些日子，跟著商隊一起去申城，讓她們過好日子。」

　　他說罷，捂著頭臉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聽到門外有管家的聲音。

　　「老爺，老爺，您沒事吧？」

　　秋老爺心頭燃起一絲希望：「來，來人！」

　　很快，腳步聲響，管家快步進來，見他縮在桌子腿邊，桌上的東西也掉了不少。

　　「老爺，您怎麼了？」

　　秋老爺鬆開手臂，警惕又畏懼地看一眼四周。

　　除了管家，沒有別人。

　　也沒有方才嚇唬他的「秋客石。」

　　「老爺，來，我扶您起來。」

　　秋老爺吞口唾沫，小聲問：「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別人？」

　　管家搖頭：「沒有啊，隻有您自己。」

　　秋老爺心驚膽顫，難道，真有鬼？

　　管家忽然抽抽鼻子，皺緊眉頭。

　　秋老爺方才特別緊張，沒有注意到，這會兒見管家抽鼻子，他也聞見了。

　　「什麼味兒？怎麼……」

　　有點臭？像屍首發臭的味道！

　　秋老爺又一激淩。

　　……

　　秋夫人坐在床邊，今天折騰一天，實在累了。

　　洗漱完準備休息，卻沒找著兒子那個枕頭。

　　哪去了？

　　問了幾個丫環婆子，都說沒見到。

　　真是奇怪。

　　她心裡略有些不安。

　　剛把燈吹滅兩盞，光線一暗，她讓丫環婆子都退出去，準備休息。

　　還沒躺好，感覺有人掀起簾子，往裡屋走來。

　　隔著床幔，她看到模糊的輪廓，不是丫環婆子，是個男子。

　　她一驚，趕緊坐起來，正要問是誰，再一細看，這身形……

　　她頭腦中一炸，一把掀起床幔，仔細看。

　　「兒子！」

　　她又驚又喜，之前還在求秋老爺，讓她和兒子見一面，但秋老爺沒同意，說是等到過年的時候才行，還得去申城，甚至關外。

　　想到和兒子骨肉分離，以後娶妻生子也說不定見不到，就一陣陣心酸。

　　這會兒突然見到，實在開心。

　　她趕緊下床，鞋祙也沒穿，光腳跑過去：「兒子，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你父親不是說不讓你回來嗎？」

　　「秋客石」不說話。

　　秋夫人詫異又緊張：「你怎麼不說話？出什麼事了？有沒有被別人看到？」

　　秋客石忽然勾唇笑：「母親。」

　　這笑容在幽暗燈光裡，顯得分外詭異，聲音也低沉暗啞，不似原來秋客石的聲音。

　　秋夫人一怔。

　　後脖子有些冒涼氣。

　　「你……」

　　「秋客石」往前一步，兇口突然暈出大片的血，像是流不盡。

　　秋夫人眼睛睜大，連聲也沒吭，直接倒地暈過去。

　　「秋客石」看了看，嘶口氣，嘀咕：「這怎麼就暈了？還什麼都沒說呢，膽子也太小了。」

　　忽聽外面一聲呼哨，他也沒再耽擱，從後窗離開。

　　到外面，和另一個「秋客石」一起，躍過院牆，到後巷，與宋平和貝貝匯合。

　　「怎麼樣？」宋平問。

　　「放心，打探到一些消息，」秋客石一號說，「原來替死的人，果然有把柄在秋家手裡，有個娘，有個妹妹，在秋家鋪子。」

　　說罷，幾人看向秋客石二號。

　　「我這……我還什麼都沒有問，秋夫人就暈了，真不賴我，誰知道她膽子那麼小。」

　　宋平點頭：「行，這也算有重要消息了，撤！」

　　銀錠和金鋌都出府去，宋平就成了挑大樑的人，以王府安危為重，不能在此耽誤太多時間。

　　……

　　顏如玉在小屋裡，也沒焦慮，就當是放鬆休假，意識進入空間，吃點東西，喝點水，看會兒書，睡會兒覺。

　　過得倒還不錯。

　　就是本來的打算方丈今天晚上做海鮮大餐，得食言了。

　　擔心霍長鶴在外面沒吃的，顏如玉還準備點牛肉乾，速食麵，火腿腸和滷蛋，讓八哥來來回回飛了好幾趟。

　　同時也收到外面的消息，銀錠已經帶著暗衛就位。

　　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捕到大魚。

　　顏如玉正和方丈通話，詢問秋客石和那個神秘男人動了沒有。

　　方丈說還和之前一樣，沒離開。

　　兩人正說著，房間的門輕輕開了。

　　此時快要近子時，月黑風高，顏如玉從空間往外看，來的是兩個人。

　　前面一個動作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把顏如玉弄醒，但眼神表情又透著決然，像恨她入骨。

　　顏如玉一眼認出來，正是蘇小姐。

　　後面的人，戴著張面具，穿著黑袍。

　　她低聲道：「沒事，別擔心，住持給她用的上等迷藥，又加了迷香，雙管齊下，沒有解藥，或者是十二個時辰，她是不會醒的。」

　　蘇小姐點頭：「如此甚好，這個賤人，我……」

　　她衝上來，要打顏如玉。

　　在顏如玉枕頭邊休息的八哥，睜著小黑眼睛。

　　它實是累壞了，給霍長鶴送東西，一連飛了好幾趟，爪子都酸得很。

　　這剛休息一會兒，又來了倆人。

　　前面這個，還要伸手打顏如玉，這還得了？

　　八哥站起來，撲楞肩膀：「哦喲喲！」

　　這聲突然如其來，像人聲，又和人聲有很大區別。

　　一嗓子就把蘇小姐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