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暈了。

　　雖然沒斷氣，但也沒什麼反應。

　　顏如玉心頭一沉，預感不妙。

　　霍長鶴安慰道：「上次方丈不也是有過這種情況，後來就好了，別太擔心，我去叫曹軍醫來，讓他看著。」

　　這事兒曹軍醫是解決不了的，顏如玉心裡明白。

　　她想親自看護，但外面宋平來報，說是雲中觀的人來了。

　　霍長鶴擰眉道：「不是說讓他們下午來嗎？」

　　宋平還未回答，顏如玉沒好氣：「讓他們等著！」

　　「是。」宋平趕緊退走。

　　王妃不高興，比王爺不高興還可怕。

　　屋裡院中，都靜悄悄的，氣氛壓抑。

　　顏如玉壓住情緒，不想遷怒別人。

　　「都去休息，有事叫你們。」

　　銀錠他們不敢再多言，趕緊退走。

　　霍長鶴拍拍顏如玉肩膀：「我就在府裡，有事叫我。」

　　他也走了。

　　顏如玉獨坐在方丈床邊，微微咬牙：「你這是又怎麼了？」

　　她意識進入空間，空間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妥，按呼叫紫晶石，期待方丈能回應。

　　但，並無回應。

　　顏如玉心提起來，是沒有在空間，還是和上次一樣，又被困住了？

　　顏如玉猜得一點沒錯，方丈在空間，隻不過是被困住了。

　　他又看到原來的單位，來回在裡面穿梭，食堂，辦公室區，來回地走，就是找不到回原來空間的路。

　　他剛進空間的時候，就是想好好睡個覺，感覺空間空氣更好點，進來以後也不在外面那麼暈。

　　他剛進來不久，大黃就在外面鬧騰，他想著自己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就把大黃也帶進來。

　　可沒過多久，空間就晃動一下，像是一輛行駛的列車，忽然停下來。

　　他睜開眼睛一瞧，不遠處有薄薄霧氣，還多了條路。

　　以為是自己眼花，翻身坐起來，揉揉眼睛細看，沒有眼花，的確是多了條路，遠處影影綽綽，像是原來單位的辦公室樓。

　　方丈猶豫著要不要往那邊走，大黃扒拉著他褲腿，拖著他往前走。

　　「讓我過去看看？你是古代狐狸，想過去看看現代社會，對吧？」方丈笑道，「行，那就過去看看。」

　　之前也不是進過，隻不過之前都出現得比較突然，不像這次還有路，方丈也沒細想，帶著大黃就走過去。

　　這一進來可好，繞來繞去，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而大黃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方丈急得渾身冒汗。

　　這下糟了，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裡吧？

　　……

　　霍長鶴來見雲中觀的觀主，他身邊還跟著上次被抓的小道士。

　　宋平把他們安排在一處安靜的院子，院內外層層把守，他們長翅也飛不走。

　　霍長鶴看眼前的觀主，相貌平平，道袍也一般，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

　　觀主打量霍長鶴，暗暗驚嘆，人都說鎮南王英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霍長鶴開口：「來之前可曾想好，要說什麼？」

　　觀主拱手道：「王爺，之前傷了您的人，是小徒的不是，不過……」

　　他話鋒一轉：「小徒是心急了些，但就算他不出手，那位霍掌櫃，也難逃被踩踏的命運。」

　　霍長鶴面色如常，眉梢都沒有動一下，等著他繼續說。

　　觀主見他神色不變，又繼續說：「此乃天命。」

　　霍長鶴沒有笑意地勾唇笑笑：「那你能不能算出，今日你到王府來，若是說不出點有用的東西，等待你的天命會是什麼？」

　　觀主：「……」

　　「踩踏？四肢盡斷？還是挨上幾刀，又或者，乾脆直接沒命？」

　　觀主：「！！」怎麼還威脅人呢？

　　觀主喉嚨輕滾：「王爺，貧道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石副將丟妻，茶樓小姑娘遇險，這都是天命，他們的事，我們可沒有插半點手。」

　　「天眼神女預言，字字是真，那兩樁事，若非王爺安排人手，恐怕預言會一字不差，現在雖然有點偏差，但大方向是沒錯的。」

　　「小徒引馬傷了霍掌櫃，也是想著讓事情儘早發生，給王爺提個醒。」

　　霍長鶴眉梢一挑：「傷本王的人，是為了給本王提醒？」

　　觀主忙道：「不錯，王爺且息怒，聽貧道細說。」

　　「王爺可知，王妃她……本就不該來到幽城。」

　　霍長鶴眸子微縮：「你說什麼？」

　　他雖然沒動，但周身氣壓散發，極具壓迫感，小道士嚇得直接跪下。

　　觀主強壓住心頭情緒：「王爺，據貧道所知，王妃……本該在流放的路上就香消玉殞，死在她兄長顏松的刀下。」

　　「啪！」

　　霍長鶴一拍桌子：「你胡說什麼！」

　　觀主強忍畏懼，低聲道：「貧道不敢胡說，所說句句是真。王妃就是其中的變數，王爺試想，流放之路何其艱難，西北有多少家族是被流放而來，遠的不說，就說司馬一家，他們是前皇後母族，何其興盛。」

　　「可那又怎麼樣呢？到了西北，還不是人丁凋零，連老宰輔本人都死在半路上。」

　　「王爺再想想，霍氏一族，來到西北的人又是多少？他們來時，又是什麼狀態？」

　　「多少流放來的人，就算有命來，到此之後也是生計艱難，又要死一批，在這苦寒之地，生存談何容易？」

　　「可霍氏一族呢？來了之後，沒有一個人受損，還家家都過上好日子，包括王府……」

　　不但沒有露宿街頭，反而住進這麼大的府宅裡。

　　觀主一邊說，一邊觀察霍長鶴的神色。

　　他覺得，任何人聽到這些，都會認真思考，覺察出此事詭異。

　　初始的時候可能不會多想，畢竟，他們也都是受益者，誰會想自己的東西不該來呢？

　　但經旁人點撥，聰明人應該想得到，這事兒絕不尋常。

　　觀主覺得，霍長鶴就是聰明人。

　　可霍長鶴卻沒有露出什麼異常，更無驚訝，疑惑。

　　霍長鶴平靜神色上，終於扯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妃是個什麼精怪，有些神通？」

　　觀主略一思索：「貧道確實是這個意思，但她究竟是什麼精怪，還未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