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制止管事。

　　「你先下去，帶著她。」

　　顏如玉一指趙賬房的妻子。

　　妻子不想走，顏如玉道：「你放心，我定會還你個公道。」

　　管事趕緊催促她退走。

　　大夫人不明所以，到顏如玉身邊：「如玉，怎麼了？」

　　顏如玉沒立時回答，切換眼睛狀態，看向這倆人。

　　體內並沒什麼銀針之類，和方丈的情況不一樣。

　　「這兩人情況不對，」顏如玉說，「我一時還弄不清。」

　　「王爺。」

　　霍長鶴從門外進來。

　　大夫人一看他，氣不打一處來：「你也跟著來了？我還以為你沒來，你來了怎麼不進來在門外躲著？看到有麻煩，就自己躲起來，讓如玉往上沖？」

　　霍長鶴真心冤枉：「母親，不是……」

　　顏如玉趕緊說：「是不怪他，我讓他在門外盯著的。」

　　「王爺，把樓聽雨找來。」

　　霍長鶴趕緊開溜。

　　春潮眼睛泛紅，看看趙賬房，又看看大夫人和顏如玉。

　　「我要嫁給他。」

　　大夫人氣得嘆氣。

　　顏如玉點頭：「好啊。」

　　春潮聞言，情緒也沒見多好轉。

　　樓聽雨很快來了，顏如玉開門見山：「你之前說，見到有人拿著桃花，和一個小丫環在一起，是不是這個丫環？」

　　樓聽雨看一眼春潮，語氣肯定：「沒錯，是她。」

　　他說罷，再看一眼，眉頭微蹙。

　　「怎麼？」

　　樓聽雨伸手在春潮面前晃晃，春潮立即把目光對準他。

　　「我要嫁給他。」

　　樓聽雨臉色微變：「果然如此，她中了桃花煞。」

　　顏如玉沒有多意外，之前看到春潮這副樣子，就覺得不太對勁。

　　有點過於直愣，而且隻會重複那麼幾句，竟然還敢當面要殺趙賬房的妻子。

　　大夫人驚愕：「什麼是……桃花煞？」

　　「就是有人用桃花擺的一個小陣法，讓她看中另一個人，一心一意隻想和此人在一起。」

　　大夫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這個孩子平時機靈活潑，開朗愛笑的，不是個固執認死理的人，怎麼好端端的……」

　　「那能解決嗎？」大夫人趕緊收住話問，「把人治好再說別的。」

　　「能，」樓聽雨點頭，「種煞的人能耐不大，功夫不到家，若真是爐火純青的人，也不會讓人輕易看出來。」

　　大夫人有點後怕：「會對她身體有影響嗎？能恢復如初嗎？」

　　「這點夫人放心，沒問題的。」

　　大夫人撫著兇口，暗叫萬幸。

　　顏如玉道：「有沒有一種辦法，你解了之後，不讓人看出來。」

　　樓聽雨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引蛇出洞？」

　　「是。」

　　「可以，」樓聽雨篤定，「我可以破陣，但表面上看不出來。」

　　「不過，」他一指春潮，「你得和她說清楚，因為她會恢復，如果此人暗中查看，會從她身上發現端倪。」

　　「我來和她說，你隻管解。」

　　樓聽雨轉身離去，顏如玉也沒跟著，由著他去做。

　　顏如玉帶著春潮，霍長鶴推著趙賬房，一同去廂房。

　　大夫人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看好戲的機會，在後面跟著。

　　五個人擠在廂房裡，靜靜等待。

　　大夫人莫名緊張起來，好像知道在等什麼，又好像不是特別清楚。

　　這種古怪且安靜的氛圍，讓她緊張又有點興奮激動。

　　「如玉……」她用小氣聲說，「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霍長鶴忍住笑，顏如玉看他一眼：「母親別急，這得看樓聽雨那邊什麼時候結束。」

　　大夫人看看春潮，又看看趙賬房，倆人正對視著，眼中似無限柔情蜜意。

　　但是不讓人覺得甜蜜喜悅，反而有點害怕。

　　「看來這玩意兒真不是好東西，竟然能把人控制到這種地步，這是邪門歪道啊。」

　　大夫人瞪霍長鶴一眼：「怎麼瞧著有點像赤蓮教的手法？那個邪教到底有沒有處理乾淨。」

　　霍長鶴本來正在忍笑，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經她一說，認真考慮起來。

　　顏如玉問：「赤蓮教也幹過這種事嗎？」

　　大夫人道：「赤蓮教當初把教徒弄得神魂顛倒，隻聽他們的，連死都不怕，這個勁兒不和春潮一樣？」

　　倒有幾分道理。

　　顏如玉正思索，春潮突然打個激靈。

　　大夫人後退一步。

　　霍長鶴護在她和顏如玉身前，目光鋒利。

　　春潮看向他們，又看看四周，詫異道：「王爺？王妃？夫人？」

　　「奴婢……」

　　她說著，手撫住額頭，似是十分痛苦。

　　與此同時，趙賬房抱住頭，擰眉彎下腰。

　　幾分鐘後，兩人漸漸恢復如常。

　　春潮似是回憶起什麼，撲通一聲跪下。

　　「夫人，奴婢糊塗，奴婢有罪，請夫人責罰。」

　　趙賬房也跪下，臉色煞白。

　　大夫人看看顏如玉，顏如玉開口：「你們二人也是被陷害，不必過於自責。」

　　二人同時擡頭，神色驚訝。

　　「此事暫不與你們細說，是有一件事要讓你們做，等事了之後，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春潮神色堅定，向上叩頭：「請王妃吩咐，隻要奴婢能做到的，絕不後悔。」

　　「我沒什麼別的能耐，承蒙王府收留，才得以有份差事，養活妻兒，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全力以赴。」

　　……

　　趙賬房的妻子哭著走了。

　　不出半日，這個消息就傳遍半個王府。

　　至於為什麼，好多人在猜測，但誰也不敢胡亂嚼舌頭。

　　都知道大夫人善良好說話，但是對散播謠言，口無遮攔的人是格外討厭。

　　王府的差事這麼好，誰也不想因為幾句閑話就失去。

　　春潮在大夫人的身邊忙碌，一直到傍晚時分，親自去廚房那邊給大夫人傳膳。

　　正穿過抄手迴廊，迎面遇見桃花。

　　桃花看看左右，一把拉住她到一邊拐角。

　　「桃花？怎麼了？」

　　桃花上下打量她，神色憂慮：「你沒事吧？」

　　春潮疑惑不解：「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怎麼了？」

　　「我聽說，趙賬房的妻子來鬧過了？」

　　春潮一聽這話，神色立即不好看，目光也愣愣的：「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是這麼想，可人家媳婦不幹呀，」桃花擰眉，「你可別幹傻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