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一愣。

　　這個方向，她還從來沒有考慮過。

　　「農藥專家？」

　　方丈笑眯眯：「對，農藥滅蟲專家。」

　　顏如玉眼睛微亮。

　　方丈知道她怕蟲子，沒有強勢表達，引導她自己往那方面想。

　　「反正都是一樣，農藥能毒死作物上的蟲子，也能毒別的。」

　　顏如玉恍然大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你說的我會考慮，鬼眼的蟲，非一般的蟲子，葯小塵那個未必管用，我已經讓苗苗在試驗，應該快好了。」

　　方丈鬆口氣：「那就好了，別太擔心。」

　　方丈低聲說：「也別太自責，搞得自己壓力那麼大。」

　　「我這麼說，也許在別人聽來比較冷血，但事關你，我不得不說，如玉，對於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最親的人。」

　　「他們很可憐，他們不該死，但還是那句話，是兇手的錯。你是王妃，但你不是天下之母，是個人的事就要你負責。」

　　「你一路上為霍氏一族負責，到了這裡為幽城一城負責，你沒這個義務，朝廷也沒有給你這個權力。」

　　「有權力，才有義務。說個不好聽的，說不定哪天朝廷還會因為你們勢大，要想別的臟招對付你們。」

　　「王爺父子，不就是個例子嗎？老王爺現在都沒有下落。」

　　顏如玉沉默不語。

　　方丈暗想，糟了，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

　　方丈摸摸光頭，又把話往回著補。

　　兩人正說著，大黃跑過來，在顏如玉腳邊蹭來跳去。

　　「你看大黃，最近又胖了，這傢夥沒心沒肺，天天知道吃吃吃，把自己養得油光水滑。」

　　「你得和它學學。」

　　大黃停止跳動，擡著下巴看方丈。

　　方丈莫名有點心虛：「你這傢夥……眼神還怪那啥的。」

　　顏如玉啞然失笑，摸摸大黃的頭：「你的話我記住了，放心，我沒事。」

　　「這麼多年什麼任務也執行過，死人……更是見過無數，我不會內耗抑鬱的。」

　　「那就好，」方丈鬆口氣，「我聽說你之前還到戰區執行過任務？」

　　「嗯，」顏如玉點頭，「有過幾次，戰區的情況更為慘烈。」

　　方丈又拿出一罐M豆給她：「那就好了，這些事和那些相比，小卡拉米。」

　　「這個給你，保持好心情。」

　　顏如玉接過，用力握緊：「謝謝。」

　　「瞧你說的，咱倆還用得著說這個？」

　　正說著，有腳步聲響。

　　方丈小聲說：「應該是王爺來找你了，我先撤了。」

　　方丈起身離開，顏如玉把巧克力收回空間。

　　霍長鶴過來時，見她一人坐在這裡，身影一半在暗色，一半在月光裡。

　　顯得分外冷清寂寞。

　　霍長鶴走到她身後，輕攬住她，什麼也沒說。

　　顏如玉靠在他懷中，靜靜看天邊冷月。

　　良久，顏如玉起身。

　　「王爺也來安慰我？」

　　霍長鶴為她捋一下髮絲：「不是，我是想和你說，今天晚上我和銀錠他們一起出門。」

　　「找鬼眼？」

　　「是，」霍長鶴沒否認。

　　安慰對於顏如玉來說，根本沒什麼用，她強大又堅忍，唯一有效的，就是行動，做出結果給她看。

　　顏如玉正要說話，霍長鶴點住她的嘴唇。

　　「你需要休息，養精蓄銳，晚上我去，白天你來。」

　　「咱們倆合作，我就不信，還抓不住他。」

　　顏如玉鄭重點頭：「好。」

　　顏如玉給霍長鶴一張面具，有點像三星堆的那種，有點重，但勝在安全結實。

　　霍長鶴回院子換好夜行衣，和銀錠金鋌一起出門。

　　他們不和曹刺史以及王府侍衛同行，屬於暗中行動小分隊。

　　出王府，按照事先的計劃，去西城區。

　　按照霍長鶴的分析，西城和東城都出現人命案子，現在重點防守的就是北城區。

　　而鬼眼狡詐，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另外，顏如玉曾說過，像狡猾變態的兇手，多數會回到案發現場。

　　所以，他決定到西城區。

　　路過小藥鋪時，霍長鶴停住腳步。

　　「王爺，怎麼了？」銀錠問。

　　「見見苗苗。」

　　霍長鶴進去見，銀錠和金鋌在外面等候。

　　孫杵杵正在燈下看圖，顏如玉給他的內臟圖。

　　聽到動靜擡頭，看到一張面具臉，嚇了一跳。

　　霍長鶴摘下面具：「苗苗呢？」

　　孫杵杵鬆口氣：「王爺，您稍等，我去叫他。」

　　話音剛落，苗苗「砰」一下子推開門，撞進來。

　　……

　　銀錠在外面等著，此時天雖然黑了，但街上還有行人，相比起其它時候，也是少了許多。

　　天氣漸暖，街上鋪子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曹刺史也下令延長了宵禁時間，很多人吃過晚膳，還出來逛一逛。

　　但今日因東西兩城區都發生詭異命案，所以，街上的人少了許多。

　　銀錠嘆口氣：「好好的日子，突然又出這檔子事兒，就不能好好日子好好過嗎？」

　　金鋌沉默不語。

　　銀錠又說：「上回穆武死，宋平他們幾個早就悶不住火了，這次簡直就是挑釁，抓住他，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金鋌沉默不語。

　　銀錠掃他一眼：「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金鋌沉默不語。

　　銀錠又嘆口氣，轉頭看向街上。

　　他們倆在暗影處，路上偶然經過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們。

　　一輛小推車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小貨郎推著個小推車走過來。

　　大概今天人少，生意也不好，準備早早回家。

　　小貨郎推著車走過去，銀錠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畫面。

　　那天，他剛出王府，也看到一個人推著小推車，形如乞丐，破衣爛衫，當時……

　　他腦子如遭雷劈，那輛小推車，沒裝什麼東西，基本就是空的！

　　可那人，推著車，走得極緩，似是車極重。

　　銀錠正想著，霍長鶴從裡面出來。

　　「王爺，我想到了。」

　　霍長鶴疑惑：「想什麼？」

　　「那天，我看到一個人推著輛小推車，路過王府，我懷疑，他就是鬼眼。」

　　霍長鶴眸光微凜：「什麼打扮？」

　　「如同一個乞丐。」

　　「乞丐？」

　　霍長鶴迅速回想，當時在西城區命案現場，周圍百姓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