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念初微怔，眼裡閃過一抹愕然。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她纏著表哥。

　　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些年一直都如此，想必表哥也不會喜歡上她，可聽母親的話，表哥怎麼將這一切都推卸到了他自己頭上？

　　「承澤說他努力考取功名，就是為了配得上你，能有機會求娶你。

　　換做之前，我定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如今經歷了這麼多事，母親的想法也轉變了不少。

　　你若是真喜歡承澤，我也不反對，可你要是不喜歡……」

　　張雯眸色複雜，先前瞧見兩個孩子那模樣，怎麼看念初也不像是不喜歡承澤。

　　「我喜歡錶哥。」雲念初毫不猶豫地道，「我一直都喜歡錶哥。」

　　看著女兒那堅定的態度，張雯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罷了罷了，你顧姨說得對，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在一起也是你們的造化。

　　當年雖然是承澤不對，不該生起對你的心思，但他這些年的用功努力我都看在眼裡。

　　如今他在朝堂上也頗受讚譽，你若是嫁給了他，不虧。」

　　雲念初聽著自家母親的這一番話，隻覺得驚喜來得太突然了，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置信。

　　「母親，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反對我和表哥在一起？」

　　「我還能騙你不成？」張雯輕笑道。

　　雲念初忍不住想要再度確定，「母親，這些話都是表哥同你說的，是他親口說喜歡我，要娶我嗎？」

　　這下疑惑的變成了張雯，「自然是你表哥說的。」

　　「母親，謝謝你！」

　　雲念初一時激動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興奮地抱住了張雯。

　　她不知道表哥究竟是怎麼說動了母親，顧姨也幫忙說了此事，這一個懸在她心頭的大石就這麼放下了。

　　原本心情略顯沉重的張雯瞧見自家女兒這麼歡喜的模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罷了，就算雲小娘知曉此事之後會笑話她又如何？

　　隻要孩子高興，她便高興。

　　她這一輩子做的錯事已經夠多了，現如今不應該再繼續錯下去。

　　「夫人，奴婢好久都沒見小姐這麼高興了，其實小姐和公子在一起極為相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嬤嬤笑著道。

　　張雯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是，之前我為念初挑選如意郎君時，總是拿承澤來比較，竟是沒想過承澤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與其便宜其他姑娘，還不如讓小姐和公子在一起，公子肯定不會辜負小姐的。」

　　「你說的不錯。」

　　雲念初從母親的屋子出來後，就第一時間去找了雲承澤。

　　剛一走進院子，就見到了站在樹下的雲承澤。

　　他身穿一襲青色長衫，似是早就料到了她會來找自己，特意在這裡等著她。

　　雲念初放緩了腳步，看著眼前這個她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心裡無端地生起一股惱意。

　　「你好端端地為什麼突然和母親說這些？」

　　「一直以來，你不是都不喜歡我嗎？不是盼著我嫁給別人嗎？」

　　「如今我聽了你的話，打算嫁給別人了，你又忽然來說這些話，雲承澤，你是不是有病？」

　　這一張口，所有的怒意都宣洩了出來。

　　積攢在內心的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雲承澤第一次聽見雲念初說這樣的話，看著她厲聲質問自己，心裡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看著男子滿眼的歉意，雲念初不自覺地紅了眼，「本就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你知道這些年我的堅持有多辛苦嗎？」

　　「你既然一直都不打算說，為何不幹脆一輩子都別說了？」

　　她的淚水滾滾而下，這些年一直得不到回應的她，有多難受？

　　她是想狠狠地責怪他，想狠狠地打他，甚至想再也不理他，讓他後悔一輩子。

　　隻是，在見到他藏在屋子裡的那些東西，和無數個夜晚畫下她的畫像後，她又忍不住想哭……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怪我，都是應該的。」

　　雲承澤上前一步，眼裡儘是心疼，「你別哭了。」

　　「我哭不哭都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雲念初甩開雲承澤，洶湧的情緒根本無法平復，多少個日夜，她都在懷疑自己，從開始的少女懷春，滿心歡喜，到後來漸漸開始懷疑自己，默默傷心。

　　她實在不明白，即便母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們也是可以爭取的，為什麼表哥要一直這樣壓抑著自己？

　　「念初，一直以來，都是我太懦弱無用，此次說出這番話，也是我自作主張。

　　你不必考慮我的感受，若是你心裡還有我，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若是沒有……」

　　雲承澤說到「沒有」二字時，忽然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這話遲遲也說不出口。

　　他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後果，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就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雲念初望著他，像是不得到結果不罷休一般，道：「你說啊，若是沒有的話又當如何？」

　　「若是沒有……」

　　雲承澤聲音晦澀，隻覺得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臟，喘息不得。

　　祝福二字，他說不出口。

　　上一次在和念初說出這樣的話後，他就後悔到了極點。

　　他實在很難祝福，但他還是希望念初能過得好。

　　雲念初看著雲承澤泛紅的眼眶，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布滿了隱忍的痛苦，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他醉酒後一直念著自己名字時的模樣。

　　「若是沒有，你就祝福我嫁給別人，過上好日子，往後再也不纏著你。」

　　雲承澤的心被狠狠地刺痛，深眸凝視著眼前的人兒，「我忍受不了，隻要一想到你和別人在一起，就覺得要瘋了。」

　　雲念初忍不住道：「你真的喜歡我嗎？不是因為習慣了我一直在你身後，所以見我要嫁給別人，感到不習慣？」

　　「不，絕不是。」雲承澤拉著雲念初的手，連忙否認，「我喜歡你，早在你告訴我心意之前，這麼多年，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