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去？」

　　張老爺子震怒，他已經叫不動這群下人了？

　　死杵在屋裡作甚？

　　「老爺息怒，」燕清身邊的伺候嬤嬤沒法子，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去侯府無用，剛才夫人過去他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後和夫人再無關係。

　　老夫人近身伺候的老嬤嬤也現身說以後不止侯爺不會再見夫人，她更是不會再見她。

　　夫人從此隻是張家夫人，再無旁的身份，夫人都進不去侯府大門，奴才們過去更是無用。」

　　老爺子震驚，「他們當真無情至此，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就算兒媳婦有些事情做的不對，過去也就過去了，一家子怎麼可以計較這麼多？」

　　嬤嬤心累，「真的老爺，我伺候夫人多年，也在侯府多年，這次我很確定，他們不會再接納夫人。」

　　橋歸橋，路歸路註定了。

　　你都這樣對人家了，還想人家反過來對你好怎麼可能？當年夫人有此打算的時候她就勸過，聽著就不靠譜，事情怕是不能幹。

　　若東窗事發，侯府怕是不會輕饒了她。畢竟侯爺不是什麼善茬。上過戰場的人，心都硬的很。

　　可夫人硬是不聽，覺得侯爺常年不在家，剩下的全是沒出息的人，她能應付。

　　老夫人年紀大了，也好忽悠的很。

　　事情真如她所想般順利，可卻沒順利到底。

　　兩個孩子手足無措，被書院趕出來已經讓他們接受不了了，現在娘還昏迷了，奶也病著，他們張家到底怎麼了？

　　「娘，你別嚇唬孩兒！」

　　他們已經沒爹了，絕對不能沒有娘。

　　燕清一個時辰後才醒，醒來後忍不住放聲痛哭，她被娘家厭棄了，以後她再也不能回娘家了。

　　不止如此，現在兒子也被國子監除名了，她所有算計成了一場空，如今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兒啊，娘以後可怎麼辦才好？以後你們怎麼辦才好？」

　　大兒子擦了把眼淚安慰說，「娘別著急，就算不去國子監也沒關係，京城書院多的是，名師也多，我們在哪裡念都一樣。」

　　至於之前關係好的同窗，相信就算不一起念書他們也不會跟他們疏遠。

　　「娘，日後我們張家一定會東山再起，以後我們一定能給你長臉。」

　　燕清聞言哭的更傷心了，「不一樣，」她拚命搖頭，「你們不懂，不一樣。」

　　國子監是身份的象徵，全京城能進去念書的學子再差家世也差不到哪去。

　　還有那裡的老師，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消息最靈通，除了最後一場陛下出題，其他的考試他們都能得到最新消息。

　　為何國子監出人才？

　　真以為那些人真是頂尖人才，不是，因為他們比別人早知道考什麼，考試方向在哪，平日給他們學習複習的都是那些東西。

　　「你們別擔心，娘認識不少身家不錯的夫人，你和他們孩子關係也好，娘去求求他們，一定能讓你們重回國子監。」

　　是嗎？

　　重新回去？

　　其實他們不是很想回去，今天出來的時候太狼狽，這會子怕是全書院都知道他們被趕出來的事了，回去幹嘛呢？回去肯定被人說三道四，他們不想丟人。

　　「娘，不必了，國子監我們不想再去了，就算夫子日後求著我們也不會再去，今日丟人丟夠了。」

　　燕清卻並不這樣覺得，孩子的話怎麼能聽，如果孩子想好，就一定要去國子監念書，這是她的執念。

　　「娘，你身子怎樣？」

　　「沒事了，剛才可有嚇到你們？」

　　「有，兒子很擔心娘。」

　　燕清欣慰，到底最親的人隻有自己兒子。

　　大兒子抿唇，好一會才猶豫的問，「娘，侯府真和你斷絕關係了？母親到底做了什麼讓姥姥和舅舅們氣成這樣？」

　　他們一直想不通，明明前一日還好好的，不對，他們當日去書院時候家裡還風平浪靜，怎的晚膳時候突然出事，且每人都在指責說娘不對。

　　他們不傻，看娘和爺奶的反應也知道定是娘做了什麼？

　　雖然心裡生氣姥姥他們做的過分，怨恨他們過於計較，可是他們還是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到底娘做了何事？

　　他們聽懂了，侯府和娘斷絕關係了，小事絕對不會斷絕關係，更不會讓他們連書都沒的念。

　　燕清啞巴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閨女解釋，說她想把侯府的一切都給他們，然後黃了？

　　「大人的事你們別管，隻要知道娘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你們好就行。」

　　「娘，你就跟我們說吧，也讓我們心裡有個底。」

　　燕清想了想，就算她不說，外頭怕是也會傳的沸沸揚揚，京城很多人手段了得，嗅到點什麼都能把事情撈個底朝天。

　　侯府說不定還不會隱瞞什麼，隻有把她做的事情全抖落出去，世人才會覺得小弟可憐，斷親不管她情有可原。

　　罷了，兒子也不小了，有些事跟他們說，他們也能理解她。

　　「你帶小姐下去。」

　　閨女還小，有些事她還不想讓她知道。

　　屋內隻剩下他們母子三人，燕清把自己打算跟兒子們抖了個底兒掉。

　　兩個兒子沉默許久，他們能說什麼？能責怪娘什麼？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都是想讓他們好。

　　「娘，事情既然發生了無法挽回，也怪我們運氣不好，如果不是小舅舅撞上二舅舅，說不定你就能成功了。」

　　該說不說還是兒子了解自己，看他們一點不會責怪她。

　　「是啊，我們確實太倒黴了。」

　　死掉的狗東西也不知道保佑保佑她，保佑保佑孩子，廢物！

　　「娘，經此一事，我們家以後跟侯府怕是不會再有來往，你別再去找他們，我們不要自討沒趣。」

　　給自己留點尊嚴。

　　可惜，太可惜了，沒想到娘竟然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就差一點，隻差一點就成功了。

　　還有那麼多銀子全沒了，一點都沒了，想想他們就心疼的不行。

　　不是他們說，要是銀子能拿出來，日後做官也會有底氣很多。

　　現在娘手裡隻有些嫁妝，這些能保衣食無憂，在偌大的京城，這點東西真不算啥。

　　「娘知道，你們一定要和以前那些朋友保持好關係，等娘病好了也去跟姐妹多聯繫，京城裡人脈比銀子還重要。」

　　「我們曉得，娘，我們得找個新書院，念書不能停。」

　　「這兩日先在家裡念，等娘身子好點就去給你們找書院。」

　　她還想再試試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