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老祖殿和升龍鍾
駕馭青玉飛舟,莊玉一路返回青陽。
從南部進入青陽群山後,飛舟繼續向北,又花了約三刻功夫,便看到了前方直挺高聳的九連峰。
莊玉提起飛舟的高度,直朝九連峰的峰頂而去。
很快地,九連峰的九座峰頂,就出現在了自己身下。
以正中的升龍峰為中心,呈拱衛狀,裡圈三峰,外圍五峰。
每一座的峰頂上,都是庭樓閣宇、玉橋索道相連。
升龍峰最為雄偉,其上一座青玉大殿,是供奉歷代元嬰老祖的地方。
裡圈的三峰,分居正北、西南和東南。
正北峰,也叫「天議峰」,是遇到事關宗門興衰的緊要之事時,元嬰老祖召集金丹修士議事的地方,極偶爾也會召集到築基修士,鍊氣弟子是絕不可能上去的。
西南峰,也叫「傳功峰」,傳功殿便是在這座峰上,莊玉曾去過兩次。
東南峰,則叫「宗務峰」,是處理宗門日常性較重要事務的地方。
至於外圍的五峰,則是處理一些瑣碎繁雜的宗務,莊玉剛拜入宗門時,曾被魏壓師兄帶去了外圍最東面的那座峰上,當時有一位馬姓老師兄,將他的名姓錄在了一張金黃書卷上。
而這一次,莊玉是要去「宗務峰」的,找宗務峰的管事,也被稱為「宗務大總管」的何嵩師兄。
當年還在丹霞谷時,他便聽人說起此人。
此人也是散修出身,機緣之下才步入了修仙之途,後拜入了青陽宗。
在築基之後,又被夏侯師祖收為了弟子,並且一路修鍊到了築基期大圓滿。
後來衝擊金丹不成,就被夏侯師祖派到了宗務峰任管事,據說已幹了有上百年了。
隻見,莊玉禦舟,落在了宗務峰的南部,收起飛舟後便向著正中一座大殿走去。
尚未到那大殿門口,就見有一位青衣鍊氣弟子迎了出來,小步而來,直朝著莊玉恭拜道:
「宗務峰劉靖,恭迎師叔駕臨。」
「敢問師叔,可是天乙峰的莊玉莊師叔?」
莊玉一愣,而後點頭笑了下。
那劉靖馬上如受擡舉般解釋道:
「回稟師叔,宗內的築基期間師叔師伯,弟子都眼熟。」
「剛見師叔眼生,又穿著青陽道袍,就想肯定是新進築基的莊師叔到了。」
莊玉瞭然一笑,感覺這弟子很是聰伶。
隨後,這劉靖便引著莊玉,進了大殿,一陣左拐八拐之後,到了一間很古樸典雅的客室之中。
並說讓莊玉稍等,他馬上去找何師伯前來。
在莊玉等待時,又有一名貌美的女弟子,來給他上靈茶。
在女弟子上茶時,莊玉無意看了她一眼。
而這一眼,竟感覺這女弟子,回眸自己時眼中竟有媚意。
僅此兩人,莊玉便已感到,峰內同門,對待自己和鍊氣之時,已全然不同了。
鍊氣之時,他們眼中似乎毫無自己,而此時,他們眼中卻又像全都是自己。
等了不到半刻,便感覺門外傳來了腳步,緊接著便是爽朗的笑聲。
莊玉趕緊起身,隻見一個身著灰衣,面相平常,很像一個俗世教書先生般的老者,已滿臉笑得出現在門口了。
神識稍一感知,土系靈力,修為遠高於自己,已達築基期大圓滿,定是那何嵩師兄無疑了。
莊玉馬上躬身,深深一拜道:
「後進莊玉,見過何師兄。」
這何師兄雖貌不驚人,但能執掌宗務峰百年,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隻見,何師兄快步向前,彎腰躬身,頭低至與莊玉齊,又伸出雙手將莊玉扶了起來。
一邊扶起,一邊還連說:
「師弟可使不得,師弟可使不得,在下不過宗門一老官爾。」
扶起莊玉,他又很親和地請莊玉坐下,自己也挨著坐了下來。
隨後,何師兄便對莊玉能在黑潭島築基,能在六十歲之齡築基,給予了極高的稱讚。
直說莊玉是,青陽八百年來的不世奇才,日後問鼎金丹,必有極大希望。
而對於莊玉築基的細節,他一句也沒有問。
茶過三巡後,隻見何師兄放下茶杯,朝莊玉拱手道:
「師弟,遊焱師叔召你回宗,也有段時日了。」
「現在也已到未時三刻,你看咱們快些去升龍峰老祖殿,你好早些去遊焱師叔她老人家那裡?」
何師兄的語氣,很像是在和莊玉商量。
莊玉則馬上站了起來,點點點頭,一切由師兄定奪,很是謙卑。
而到此,莊玉心中也也是確知了,宗門已經把自己劃到遊焱師祖一脈,自己要和薛熊師祖一脈脫離了。
隨後,兩人便一起出了那間客室,出了宗務峰大殿,並走到了宗務峰與升龍峰相連的石橋處。
這橋全由青罡巨石聚成,由九連峰靈力托舉,一眼望去,得有三十多裡長。
升龍峰較高,這橋面也是朝著升龍峰往上走,平鋪的青石橋面上,不時地有向上的台階。
在橋頭旁,何師兄請莊玉先上,莊玉則馬上予以回「請」。
幾次推脫之後,還是何師兄先走了上去。
若是禦空而行,兩人片刻就能到橋對面,但這是去升龍峰,是沒有人敢那樣不敬的。
兩人一邊在橋上走著,一邊又繼續聊了起來。
從何師兄口中,莊玉得知,這三十年來,東宗是越發地式微了。
原來的十七位金丹修士,現在隻剩下了十五位。
一位周姓師伯,因壽元耗盡道解了,還有一位付姓師叔,十六年前外出時受了重傷,回來沒多久也道消了。
築基修士也從三十年前的兩百上下,降到了現在的一百八十二人。
這其中有壽元盡道解的,也有意外身死的,還有自行返回家族的,甚至還有兩個跑去了西宗的。
莊玉已是近三年來,東宗唯一成功進階築基之人了。
就連鍊氣期弟子,也比三十年前少了許多,東宗所屬的家族中,有些已經開始將自家子弟,往西宗送了。
並且,近幾年,西宗賊子越發猖狂,在青陽群山之內,襲擊東宗弟子之事越來越多。
在何師兄口中,莊玉回來的正是時候,當前正是宗門用人之時。
一邊說著,兩人就到了橋對岸,到了升龍峰上。
舉目一望,這升龍峰頂,隻有兩物,一個是那間宏大的青玉大殿,兩扇殿門就得有七八十丈高。
另一個是殿前寬闊的平台上,平台正中有一個兩丈方圓的碩大石鍾。
這石鐘沒有任何支撐,懸地而立,非常顯眼。
見莊玉盯著那鍾看,何師兄笑道:
「這是升龍鍾,鐘響能傳遍青陽山。」
莊玉點了下頭,便和他朝著大殿走了過去。
到了大殿三百步處,何師兄停了下來,莊玉也停了下來。
擡頭向上一看,大殿門上三個大字,「老祖殿」。
這字意雖然通俗,但三個字寫得是無比的渾厚。
隻看一眼,莊玉就感覺自己被萬斤重壓壓了下來。
隻見,何師兄面向殿門,站定了身姿,整了整道袍,極為恭敬地拜了下去。
莊玉也馬上跟著他拜了下去。
接連三拜之後,何師兄兩人起身,右手一伸,便有一桿青龍法杖,出現在了他手中。
舉起那法杖,何師兄口中念念有詞,就見有一股青色靈力,從法杖龍口出噴出,沖向了大殿的兩扇巨門。
緊接著,「轟」的一聲悶響,那兩扇門緩緩打開了。
門一開,何師兄轉頭看向莊玉,手朝前一招,大聲道:
「師弟,請!」
看向那門,莊玉神識猛地一提,便於那門線正中,不偏不倚地走了過去。
何師兄也跟在了後面。
等進入大殿之後,大殿中的數萬盞靈燈瞬間亮起,莊玉一下就被震住了。
隻見,這大殿的正中,是一座靈力極為濃郁的小青山。
而在這小青山的南側,面向殿門的一側,是是東宗歷代元嬰老祖的靈位。
不僅是東宗,還有東西兩宗分家之前,歷代青陽老祖的靈位。
每一個靈位,都佔據了不小的一片青山。
從那青山山頂開始,一直延伸到了半山腰處,從初代老祖青陽子往下,一共有三十二人。
最後一個是延語風老祖,那是皇甫業老祖的師叔。
看到這些元嬰老祖的靈位,莊玉心中便知,為何東宗總是自稱為青陽正統了。
這時,何師兄站在莊玉身旁道:
「從青陽子老祖,到李淳老祖,再到延語風老祖,一共三十二人,這便是我青陽十萬年仙業。」
「可惜皇甫老祖身死在了外面,遺骨遲遲沒能找回,無法在這座青山上立下靈位。」
「師弟,青陽曆代老祖面前,拜一拜吧。」
聽此,莊玉兩步到了青山正前的蒲團旁,而後雙膝跪下,很是誠懇地俯身磕了下去。
這時,何師兄又取出了一塊青玉,以靈力送入大殿高空,並高聲喊道:
「今有青陽弟子莊玉,入宗四十載苦修,終進築基之境。」
「祈青陽曆代老祖護佑,福澤加身,氣運長久。」
隨後,就見那小青山上的三十二個靈位,都慕然一亮,一道道無形之力,從靈位中傳出,衝進了那塊青玉之中。
約有三息後,青玉緩緩落下,落在了還跪在蒲團上的莊玉身前。
莊玉凝眼一看,隻見那青玉上有一行豎字,「青陽宗莊玉」。
而玉體內部,還有一股氣流在流動,說不清是什麼東西,但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很舒服。
何師兄又說道:
「師弟,拜謝各位老祖吧。」
「拿了這塊玉牌,你就是我青陽門人了。」
莊玉便又磕了下去,起身後,很是小心地收起了那塊青玉。
隨後,何師兄便帶著莊玉出了「老祖殿」,兩扇青玉巨門,自行又關上了。
到了殿外的平台上,莊玉正想往石橋處走,卻被何師兄一把拉住。
指向平台正中的那座大石鍾,他笑著說道:
「師弟,敲一下這升龍鍾。」
莊玉有些不解其意,眉頭微凝。
何師兄又一笑道:
「用你全身的靈力來敲。」
「敲響升龍鍾,讓我青陽山,讓青陽各靈脈,知道你來了。」
莊玉似明白了何師兄的意思,看著那升龍鐘點了點頭。
接著,他穩步走到了升龍鐘的正北邊,約一百步處,站穩了身姿。
雙手用力握緊,開始提起體內靈力。
隻見,他體內的經脈中,渾厚的火靈力快速澎湃狂湧,六丁神火也開始在丹田轉動,引動著全身火靈力開始聚力。
聚力極速開始攀升,幾息之後,六丁神火便已出體。
赤紅烈焰在莊玉周身燒了起來,周身數丈內的空間,似乎要被這精純火力震碎。
見此情況,不遠處的何師兄臉上,已露出了震驚之色。
隻見,莊玉雙眼之中已有火力噴出,猛地向後抽身,全身火靈力凝聚於右拳之上。
咬緊牙關,眉眼一橫,一聲低吼,右拳全力向前打了出去。
剎那之間,就見一股無比精純的赤紅火力,沖向了那升龍鍾。
石鍾瞬間受擊,鐘身劇烈晃動,似乎要被震裂。
幾乎同時,就聽到,「咚…」,無比古樸蒼涼的鐘聲,以升龍峰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狂沖而去。
靈力衝撞造成的衝擊波,肉眼可見地向外極速擴沖,如巨大的圓環利刃般,要將這片天地斬成兩段。
離得較近的傳功峰上,幾名鍊氣弟子,直接被這股衝擊波,掀飛了數十丈高。
一旁的何師兄,也已經提起體內土靈力,萬斤下墜才穩住了身姿。
看著收起靈力的莊玉,何師兄很是震驚地道:
「師弟,打得好根基啊。」
「你的本命之火紮出的靈根,起碼一萬根以上。」
此時,在青陽群山的各個不同地方,有十多個修士,或於盤坐中睜開了雙眼,或者停下了手中之事。
升龍鐘響了,又有弟子築基了,但這次怎麼沒提前聽說呢?
而在九連峰北邊六百餘裡,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上,濃郁的火靈力,在雲霄山頂衝起了一座浮山。
在那浮山上的一間密室中,一個身著紅袍,滿頭白色,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女修,也睜開了雙眼。
隻聽,其開口道:
「哼,這小子,現在才來。」
「他莫不是敢對我有什麼不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