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話筒裡傳來一個中年男人平和的聲音。

　　「對，我是李盛，市長開會脫不開身，讓我處理，呂隊長，譚寶庫是全國先進工作者，石莊著名企業負責人。

　　他為當地經濟做出很大貢獻，薈萃大酒樓是納稅大戶，幫助解決幾十個公民就業問題，口碑好，人品可靠，就是長的像壞人，其實本人很善良。」

　　李盛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什麼？

　　他還是全國的先進工作者？

　　呂志科挑眉看著神情關注的譚寶庫，又看一眼電話顯示，確實是滬市xx的電話號碼。

　　「李秘書，關於譚經理的身份我做過了解，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帶領手下尾隨跟蹤漂亮女孩，被女孩發現報案了。」

　　「我問譚經理為什麼跟蹤她？他說這個女孩像親戚家早年失蹤的孩子，但據我了解，女孩有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對譚經理的話產生了懷疑。」

　　「這個……」

　　李盛略一遲疑，「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但我能保證譚經理的為人，他不會騷擾女孩。」

　　「李秘書，剛才女孩被譚經理的尾隨嚇壞了，不然也不會來公安局尋求幫助。」

　　說半天，呂志科還是不相信譚寶庫。

　　短暫的沉寂。

　　李盛說，「呂隊長，這麼吧，你把電話給譚經理，我再跟他談談。」

　　「好。」

　　呂志科把電話遞給譚寶庫。

　　「我向天發誓！」

　　譚寶庫接過話筒，第一句就是言之鑿鑿的發誓。

　　「我雖然跟蹤，但絕對沒傷害女孩之意，李秘書，說實話，我是受人所託，忠人之命，孩子丟了以後，孩子媽媽生了重病，非常可憐。」

　　「我真沒撒謊，為什麼說這個女孩像目標人物呢？因為她頭髮上別著一個白玉發簪，這就是親人的信物。」

　　「所以我才一路追到西北，李秘書，要不你跟林市長說一聲？這件事他也了解。」

　　譚寶庫打電話本意就是聯繫林市長，但是不巧，他在開會，所以是秘書接的電話。

　　李盛說，「市長現在沒時間，你在公安局等一會吧，會議很快就要結束了。」

　　譚寶庫長出一口氣，「好吧，我等著。」

　　他放下電話問呂志科。

　　「呂隊長，我能在辦公室等一會兒嗎？」

　　呂志科坐在椅子上，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

　　「你坐吧。」

　　譚寶庫找到一把椅子搬去牆角坐著去了。

　　他想離呂隊長遠一點，越遠越好。

　　譚寶庫活了四十多年，經歷了很多事情，見過很多大場面，卻第一次以流氓身份被抓進公安局。

　　「嘩啦！」一下就被公安圍上了，還被搜身。

　　屁股，腰，大腿裡子，被人一頓摸，毫無尊嚴。

　　他本來就緊張。

　　工作人員還都沒有笑模樣，看人眼神也冷森森的，就是看罪犯的眼神。

　　特別眼前的呂隊長，臉色好像一塊鐵闆，眼神厲如鷹隼，一點不好說話。

　　老話說的真對。

　　縣官不如現管。

　　縣城公安局的大隊長就連市長秘書的面子都不給。

　　萬一。

　　他連市長面子也不給，今天還真不好脫身了。

　　譚寶庫眼角瞄了一眼，呂志科看似悠閑的交疊雙腿，身體卻四下散發著無形壓迫力。

　　他摸摸額頭，有些潮濕。

　　……

　　譚寶庫度分如年。

　　辦公室裡的低氣壓密密匝匝籠罩，沉的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十分鐘後。

　　「叮鈴鈴鈴鈴鈴……」

　　電話終於響了。

　　呂志科放下大長腿，抓起話筒放在耳邊。

　　這個電話是林市長打來的。

　　……

　　呂志科這回沒說話，一直傾聽，時而皺眉，或是點頭。

　　最後。

　　他放下話筒，轉頭看著牆角的譚寶庫。

　　「既然林市長幫你說話，我今天放了你，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再跟蹤她一次，被我抓住，誰說都沒有用，最少十五天拘留。」

　　呂志科即是提醒，也是警告。

　　「是，我以後再也不跟蹤宋小姐了，發誓。」

　　譚寶庫臉上的絡腮鬍子都要流汗了，隻是跟蹤就最少十五天拘留？

　　呂志科又說，「如果你有證據證明，宋小姐是親戚家二十年前丟失的孩子。」

　　「就光明正大的找到宋小姐把事情說開，不要偷偷摸摸，你剛才的行為已經嚴重幹擾到宋雲初正常生活。」

　　他建議。

　　「好，我改正，改正方式。」譚寶庫連連點頭。

　　「走吧。」

　　呂志科終於放他走了，眉峰深鎖，眼睛閃過一抹疑惑。

　　既然林市長都打電話證實了，難道宋雲初真不是資本家宋成磊的女兒？

　　*

　　幾分鐘後，譚寶庫和陳阿三兩人站在街邊，感覺身邊刮的風都是甜的。

　　自由真好。

　　譚寶庫深有感觸的說，「阿三，不怪你把人跟丟了，宋雲初這個女孩確實厲害啊。」陳阿三聽了老闆的話，差點哭了，瘦削的刀條臉表情複雜。

　　太好了！

　　天亮了！

　　他以後終於不用被罵沒用了。

　　這些天，譚老闆一直罵他又蠢又笨，連小姑娘都看不住。

　　太委屈了。

　　陳阿三轉頭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淚。

　　「是啊，老闆，這個女孩太精明，我們一不留神就掉進圈套，剛才輕鬆幾句話把我們抓進去，還審了這麼久。」

　　「是啊。」

　　譚寶庫連連點頭，「我確實低估她了，下回小心點吧，再有一次就真拘留了。」

　　陳阿三心裡有疑問，「老闆，您跟公安部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真幫親戚找孩子？」

　　他壯著膽子問。

　　果然。

　　譚寶庫濃眉下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又大一圈。

　　「你以為呢？」

　　陳阿三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他就是拼著挨打也要說。

　　「我還以為您喜歡那個漂亮女孩，想要泡她呢。」

　　果不其然。

　　陳阿三話音剛落，「啪！」一聲，挨了一個響亮的大脖溜子。

　　聲音傳來二裡地。

　　附近很多人都聽見了，紛紛投射過來驚奇的目光。

　　譚寶庫低聲罵道。

　　「打你個癟三！滿嘴跑火車！我這把年紀都能當她爸了！把我想成啥了？沒眼色的傢夥！我在局子裡還敢騙公安嗎？不懂四六的傢夥！」

　　他氣不過，「啪！」又給了一個大脖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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