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當初聖女留下過這樣的話，所以……紅衣沒有主動和雲挽月提起這件事。

　　沒想到那德嬪，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也不想讓雲挽月好過！

　　夜北瀾還想再問。

　　紅衣就道：「既然聖女留下話來，不許太子妃參與其中，那我們當屬下的自當恪盡職守，保守秘密。」紅衣繼續道。

　　「太子殿下，請你不要繼續追查了，至於太子妃那？我會親自去找太子妃談談。」紅衣繼續道。

　　兩個人正說著話。

　　雲挽月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此時的雲挽月，神色平靜，但沒人知道雲挽月在外面站了多久，聽了多少進去。

　　其實紅衣說的事情，大多數雲挽月都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也有一些猜測，若事情是夜家皇族無愧，那母親自然沒有必要留下話來，告訴自己不追查。

　　看紅衣這口風……

　　母親的死，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雲挽月的臉色有些蒼白。

　　夜北瀾連忙走過去扶住了雲挽月：「月兒，你不是已經休息了嗎？」

　　雲挽月道：「睡不著，過來看看。」

　　「孩子呢？」夜北瀾想轉移話題。

　　回兒已經睡著了，是翠衣陪著的。

　　雲挽月看向紅衣：「紅姨，你當初是母親身邊的人，你不如就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

　　這已經不是雲挽月第一次想問紅衣這些事情了。

　　不過紅衣依舊是咬死了：「太子妃，我也勉強算是你半個長輩，託大喊你一聲月兒，當初前任聖女的確留下話來，不許你調查這些事情，就是希望你能餘生平安順遂。」

　　「若是你一味的尋找真相，那你可有想過，這不是你母親的初衷？」

　　「而且……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紅衣道。

　　紅衣這話，給雲挽月問道了。

　　「好了，太子妃娘娘，你如今就安安生生的當這太子妃娘娘，過好自己的日子，以後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也好讓前任聖女泉下安息。」紅衣繼續道。

　　雲挽月抿唇。

　　夜北瀾看向雲挽月：「月兒，我都聽你的，你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

　　雲挽月看了一眼紅衣：「母親去世之前，可有什麼遺憾？可有什麼怨憤？」

　　「據我所知，聖女去世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喜樂呢？」紅衣問道。

　　「我相信月兒你也是，希望小殿下能平安喜樂。」

　　「小殿下本來有平安順遂的一聲，若是你再追查下去，便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傳出去了，也會對你有所影響，對小殿下有所影響，要知道，小殿下如今姓夜。」紅衣提醒著。

　　雲挽月知道，就算是夜北瀾對她是無條件的支持和信任。

　　但夜家皇族，可不隻有夜北瀾。

　　還有親王貴族。

　　這些人不會允許一個有異心的人，在未來成為皇族的儲君。

　　她這樣的舉動，很可能給雲回樹敵無數。

　　事實上，雲挽月在調查這件事，或者是不調查這件事上，左右搖擺已經很久了。

　　不調查，好像對不起母親的生恩，可若是結果不盡人意，她又會把自己的孩子置於何地？

　　如今聽了紅衣這樣一番話。

　　雲挽月隻覺得，卸了一口氣。

　　她低聲道：「母親，是女兒不孝。」

　　紅衣搖搖頭：「焉不知，你這樣的決定，才是真正的孝順。」

　　前聖女肯定不喜歡自己的女兒，活在仇恨之中。

　　夜北瀾能感覺到，雲挽月想要調查真相的想法，淡了下去。

　　他伸手扶住了雲挽月，輕聲道：「月兒，按照你的本心去做，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雲挽月打量了一下夜北瀾。

　　這一次，也認真的給夜北瀾考慮一下。

　　她也不想傷害夜北瀾。

　　於是雲挽月就道：「事情既然已經塵封了……那就先這樣吧。」

　　雲挽月說完這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不是個好女兒。

　　但是康月靈在雲挽月的人生之中，到底是全無記憶，她愛自己的母親，但是更愛自己的孩子。

　　兩世懷胎，所求不過是一個健康快樂，無憂無慮的孩子罷了。

　　紅衣伸手幫著雲挽月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髮：「月兒，你母親在天有靈，一定會很欣慰的。」

　　而且。

　　當年那件事，那些人不是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嗎？

　　紅衣行了禮：「屬下就先行告退。」

　　紅衣沒有去睡覺，而是飛上屋檐，親自守護著夜雲回。

　　活到這把年紀了，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總要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夜北瀾知道雲挽月心情複雜，就把雲挽月擁在懷中：「月兒，我知道，是我和孩子，影響你追查真相了……」

　　「可你要是想，我願意犧牲一切！」他願意的，願意陪著雲挽月瘋一次！

　　雲挽月看著這樣的夜北瀾，搖搖頭：「平靜的日子來之不易，真相也沒那麼重要。」

　　「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雲挽月說著，就往外走去。

　　脫離夜北瀾懷抱的時候，雲挽月伸手拉住了夜北瀾骨節分明的手。

　　夜北瀾能感覺到，雲挽月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賴。

　　他之前總感覺雲挽月更愛孩子，他不過是附屬品。

　　可現在……慢慢的，他覺得，雲挽月的心中也是有他的。

　　隻不過雲挽月不善於用語言表達罷了。

　　就像是牽他的手，之前的雲挽月，哪裡會這樣溫柔的拉著他？

　　兩個人回到屋中。

　　翠衣識趣的退下：「小殿下一直沒醒。」

　　雲挽月把孩子往床的裡面抱了抱，躺在孩子的旁邊，至於夜北瀾？則是躺在最外面。

　　夜半十分，一直熟睡的孩子，忽然間驚醒了。

　　看樣子今日的事情，孩子也受到了一些驚嚇。

　　紅衣把孩子保護的很好，但躲避追兵的時候，難免飛檐走壁。

　　還沒等著雲挽月坐起來，夜北瀾就一伸手，把孩子穩穩噹噹的撈在自己的懷中，輕手輕腳的哄了起來。

　　屋中沒有點燃燭火，月光透過窗欞散落下來，雲挽月借著微弱的光，看清楚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用最溫柔的動作和聲音，哄著小小的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