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話的是大乾的人,不用顧道出手,那些正在爭論的書生,就下手撕了這個邪魔外道。
看著額頭有五顆紅痣,一頭赤發的隗倫,一群書生鄙夷罵了一句蠻夷禽獸,甩袖子走了。
「你們草原面對旱災也這樣處理麼?」顧道問道。
「我們草原雨水豐沛,哪有什麼旱災,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
隗倫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過沒什麼鳥用,這麼長時間過去,大乾早就知道草原的實際情況了。
「按照道理,大乾絕不會讓你們北狄人來這裡,你是怎麼過來的?」
顧道轉移話題。
大乾國內災情,怎麼可能讓虎視眈眈的北狄知道。
這小子來這裡肯定有問題。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草原之主,北狄之王,赤發天驕隗孫的曾孫。」
隗倫驕傲地拍著兇口說道。
「哦!」顧道表情輕描淡寫。
要是隗孫來了,他可能高看一眼,畢竟也算是英雄人物。
眼前這個孫子,還是算了吧!沒什麼興趣。
「你這是什麼反應,我可是草原之主的血脈,你不應該尊重我麼?」
隗孫傲然地說道。
「草原之主的血脈,值錢麼?用你能換多少戰馬?還是綁了你能讓北狄不攻打大乾?」
顧道探究的問道。
隗孫臉色憋得通紅,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偉大的赤發天驕,草原之主隗孫的曾孫,堂堂北狄大汗的血脈,就這麼不被重視麼?
「我,隗孫的曾孫,北狄的王族啊。我這身份可是給你送功勞來的。」
隗倫好像急於推銷自己的商人,還帶著些許惱羞成怒。
「切……」
顧道一臉的不屑一顧。
「把你父親抓來給陛下跳舞,飲馬焉支山才是功勞。
你這小屁孩算個什麼?我忙得很,一邊玩去。」
隗倫氣傻了。
好像是捧著珍貴的黃金要送禮,結果遇到一個不識貨的莽漢一樣。
任你怎麼說,他就不識貨。
「顧道,錯過我,你就錯過了大功勞!」
隗孫氣急敗壞地說道。
「來人!」顧道對門外喊道,兩個少年匆匆跑進來。
顧道一人給他們一腳。
「怎麼當守衛的,怎麼什麼人都能靠近我,沒看這個小崽子是異族麼,刺殺我怎麼辦?」
兩個少年嚇得趕緊點頭。
隗倫氣得快哭了,不是應該聽到自己的身份,就把自己當做座上賓麼?
「這傢夥探聽我大乾虛實,先抓起來,跟那些刺客關一起。」
顧道說道。
「顧侯,枉我當你是一代梟雄,卻也如此沒有見識,我是來送你一場潑天富貴的。」
隗倫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少年一腳踹翻,另外一個直接抓起一把土把他的嘴堵上。
顧道不屑的冷笑,就是一個草原上的放羊娃,還真當自己是什麼縱橫家了?
還來挑撥我?
顧道正好讓人給京城送奏摺,順便把這件事就報告給了陛下。
他則帶著幾個懂得尋找水脈的人,來到了洛水邊上。
「侯爺,洛水的水位越來越低了,再旱下去,恐怕要變成小溪了。」
陳二三說道,他就是那個能用鼻子聞土就能判斷出水的中年人。
他身邊的是張四五,第一個跟著顧道打井的人。
「我要截斷洛水,在這周圍開荒,你覺得需要多少人工?」
顧道說道。
陳二三嚇得一個踉蹌,張四五目瞪口呆。
良久之後兩個人才反應過來。
「侯爺,您要截斷洛水?」陳二三聲音都帶著顫抖。
「對!」顧道肯定地說道:「我已經給陛下送了奏摺。」
「洛水東去,可是此時還能享受水利的,都是地方豪強,跟普通百姓沒關係。
不如截斷洛水以保關中,將來關中才有餘力賑濟河東。」
兩個人震驚看著顧道,侯爺果然不凡,竟然有如此想法。
「移山填河,以鎮旱魃!」陳二三顫聲說道。
這是何等雄闊的兇懷和膽魄。敢動山河水脈,是人能想的事情麼?
「侯爺,我等沒有這等才學,傳說工部尚書顧雲璋乃是治水大家,他最有經驗。」
陳二三說道。
顧道撇了撇嘴,他娘的。
「你們兩個先琢磨一下,看看大概地點和方略,沒有他家屠夫我們還吃連毛豬了?」
顧道有些不服。
…………
三日之後京城。
早朝。
「臣彈劾顧道,私自賑災邀買人心。殘暴不仁,大災之年依然驅使災民如牛馬。」
禮部郎中關紹亭,直接彈劾顧道。
「關大人您這前後矛盾啊!到底是邀買人心還是殘暴不仁,殘暴不仁能邀買人心麼?」
謝安直接出列駁斥關紹亭的謬誤。
「大災之年以糧食為誘餌,就是邀買人心,驅使老百姓餓著肚子勞作,就是殘暴不仁。」
關紹亭朗聲說道。
這種觀點朝中有很多人贊成。畢竟以往賑災,就是讓災民餓不死就行。
讓災民餓不死還要去勞作,簡直殘暴。
「關大人,任何人吃了人家的飯給人家幹活都天經地義。災民吃了官府的東西,幹點活怎麼就殘暴了?」
謝安回擊。
雙方吵來吵去,皇帝不屑一顧,你們這點眼力價,還盯著這點破事。
「別吵了!」皇帝冷聲說道。
「屁大點事,不就是賑災的辦法不一樣麼?顧道不是在賑災麼,看結果就行了。」
皇帝語氣縹緲的說道。
「陛下這絕不是小事,這是……」關紹亭還要說。
卻被皇帝敲了敲龍案給制止了。
「顧道上奏,要截斷洛水,以保關中,將來關中才有餘力賑濟河東。」
聲音依舊縹緲,但是滿朝的大臣全都震的目瞪口呆。
竟然要截斷洛水?
竟然要動山河水脈,這簡直是……
殘暴不殘暴已經不重要了,這想法太大膽了,簡直是逆天。
「此事可行!」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出來贊成的是工部尚書顧雲璋。
「其實臣早就想要疏浚洛水,重整關中水利,此時洛水枯沉,正是時候。」
皇帝驚訝地看了一眼顧雲璋,倒是有幾分欣賞他的意思了。
沒有因為顧道而反對,這才是成熟官員的表現。
「可,平日徵調幾十萬人力,是絕不可能的,但是此時有災民。」
徐相非常老辣的說道。
「化天災,為可用,顧侯大智慧。」
「不可!」禮部尚書孫執中跳了出來。
真的是跳出來的。
「陛下,旱災乃是上天示警,已經是殘虐民生,朝廷豈可此時興修大工程。這是殘虐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