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慎王的疑問,李望自然早有準備。
「慎王兄,我家這個情況,雖然不參與政務,但是豈能不知道政務?」
「萬一行差踏錯怎麼辦?宮中自然有人給我父王報信,沒有別的意圖。」
慎王稍微鬆了口氣。
這個解釋也說得通。
「慎王,太後不該說那些話,已經給當今陛下留下了不必要的猜忌。」
「而陛下年紀太小,如今多事之秋,所以你的機會來了。」
李望說道。
「機會?」
「你別逗我了,他們猜忌陛下,我也是母後的兒子,難道不猜忌我麼?」
慎王終於敞開了心扉。
這是好事兒,李望瞬間抓住機會。
「辦法很簡單,就看王兄有沒有想法了,如果王兄還想著獨善其身,就當我沒說。」
李望故意吊了一下慎王的胃口。
「兄弟,你就別逗我了,快告訴我什麼辦法?」
慎王已經開口,自然要刨根問底。
當然也做了許諾。
「放心,若是有那一日,我絕不虧待兄弟你。」
「如此,我就提前多謝王兄。」
李望趕緊拱手。
「其實事情很簡單,太後被廢完全是咎由自取,給大乾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這個時候,慎王當去盡孝,立即找到袁琮,力陳太後的錯誤,然後請去江南給顧道道歉。」
聽到這話,慎王眼前一亮。
這一招妙啊。
既批評了母親的不對,也在群臣面前表明觀點,同時出於孝道,別人無話可說。
最重要的是,能夠有機會接觸顧道。
太後犯錯,太後的親生兒子,去給顧道道歉,表明朝廷的誠意。
誰能阻擋那?
等自己見到顧道,道歉之餘,自然可以跟他談條件,讓他幫助自己上位。
「望兄,我真要是能去江南,跟顧道談什麼,你有什麼建議沒有?」
慎王盯著李望問道。
「慎王兄,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李望抱歉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平日我們不關心政務,也不關心天下大勢,這個隻能你自己想了。」
慎王還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兄弟,是有用之人,怎能如此醉生夢死,等我有那一日,定然重用。」
李望嚇得連連擺手。
「慎王兄好意心領,我出言提醒,隻是看著王兄太痛苦了。」
「我們這一脈,安享富貴就可以了,已經足夠。」
當天慎王回去準備。
河南
陳州草頭山下,翻山軍的軍營。
「將軍,這裡距離懷寧城就一日路程,城門緊閉應該知道我們到了。」
許靈符說道。
「河南空虛,明日打一打就知道了。」
魏無極看著地圖,仔細規劃著路線。
這一路進入河南,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接連攻下幾座城,補給已經夠了。
現在該規劃下一步了。
不過魏無極預料之中的痛苦來了,那就是地形遠不如江南熟悉。
雖然有江南書坊提供的地圖,當年鹽商也沒少來這個地方,但是還是不行。
無論是行軍,還是布置,總是遇到突發情況,他隻能小心再小心。
「將軍,將軍,大喜事。」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來到帳篷門口,抑制不住的激動,大聲喊道。
「喜事?」
「有什麼喜事?」
許靈符不耐煩的說道。
卻見一根青竹杖,先探了進來,然後寧秀邁步緩緩走入帳篷。
魏無極愣在原地,許靈符也震驚地揉眼睛。
他們都不敢相信。
「寧秀,見過王爺,王爺別來無恙?」
寧秀開口說道。
魏無極這才反應過來。
他大踏步上前,抓住寧秀,拉著她出了帳篷擡頭看著碧藍的天空。
「老天,你把我的氣運還回來了,多謝!」
寧秀身負五芒,魏無極一直相信,她是上天派來,幫著自己統一天下的。
當初得知寧秀被抓,對他打擊很大。
他以為自己窮途末路的時候,寧秀突然又回來了,這是上天給他的啟示。
高興完了,他才來得及問。
「軍師,你是怎麼逃脫,又是怎麼找到本王的?」
當著眾人的面,寧秀自然不會說,她是被顧道故意放回來的。
會給全軍士氣造成巨大打擊。
於是,自信地笑了笑。
「王爺,區區姑蘇城還困不住我!」
魏無極聽了,果然信心大增。
「當初若是有你在,也不會有武功山之敗,你如今回來真是再好不過。」
說完,立即拉著寧秀進入大帳商議軍策。
河南。
開州城。
春天的到了,很多人都是薄衫了,但是李柱石依舊窩在厚重的大氅裡,揉著膝蓋。
老寒腿又犯了。
但是比老寒腿更難受的,是魏無極進入了河南,據說是奔著黃河來的。
朝廷來了消息,說是禁軍正在趕來,讓他準備好糧草,好好守衛黃河。
「諸位,魏無極現在到了陳州草頭山。朝廷讓守衛黃河。」
「反正老夫現在是,太監上青樓,有心無力,各位有什麼妙策,趕緊說。」
李柱石當上河南都督之後,就把治所設在了開州,重要官員也在這裡。
「黃河那麼長,守哪一段?」
「聽說過千日做賊,沒聽說過千裡防賊的,所以與其防,不如以攻代守。」
「下官認為,跟他們打。」
一個官員說道。
「拿什麼打?」
這話立即遭到都督府副將反對。
「都督府一共五千兵,打個山賊抓和尚沒問題,跟魏無極打,扯淡。」
面對副將直接認慫,倒也沒人嘲笑。
鄭克寧四萬江陰兵,比這五千人強百倍,還不是被魏無極給擊潰。
「那就征,徵集所有青壯成兵,保護黃河。」
開州知府說道。
「來不及,等咱們把人徵集好,估計他們已經挖開黃河了。」
副將反口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眾人一時不是拽著鬍子嘆氣,就是著急地搓手。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一個身居末尾,身穿八品官服的小官開口說道。
開州知府回頭看了一眼,直接發火。
「閉嘴,一群大人尚且無解,輪得著你出風頭?給本官滾出去。」
小官趕緊低下頭,轉身要走。
「站住!」
李柱石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
「你幹什麼,好大的官威,怎麼不讓下邊說話?什麼時候的毛病?」
訓完了知府,看向那個小官。
「說吧,你小子要是主意好,本都督重用你。」
小官趕緊上前,還是先看了眼知府。
「都督讓你說,你就說,我縫你嘴了?」知府臉色不愉地說道。
"是……"
「回都督的話,下官甘世源,隻是一個小小的糧曹,管庫房的。」
小官絮絮叨叨,李柱石也不著急。
「下官認為,翻山軍有個弱點,他們從江南而來,補給全靠劫掠。」
「所以,不如命令沿路各地,把全城的存糧燒了,所有牲畜全都殺掉。」
「一路堅壁清野,讓他們搶不到存糧。」
小官甘世源說道。
「放屁,你邪魔外道的方法,燒了糧食,他們不會劫掠百姓麼?」
開州知府怒吼道。
「那就劫掠啊?」
「隻要他們劫掠百姓,就要分散兵力,拖延行程,京城的軍隊就會趕到。」
甘世源說道。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多少百姓遭難,他們被搶了糧食會被餓死的。」
知府繼續怒問。
「不會!」
「如今已經開春,萬物復甦,野菜野草都可充饑,他們會挨餓,但不會死。」
甘世源說道。
「你這是殺人八百,自損三千,不可取。」
知府依舊反對。
「總比讓翻掘開了黃河,千裡澤國,所造成的損失要小多了。」
甘世源說道。
「不用吵了,就用這個辦法。」
「先苦一苦百姓,傳令各地,隻要看到翻山軍,全部堅壁清野,不給他們補給的機會。」
李柱石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