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聖被我關著,雖然有人已經跟他暗通了消息,但是他沒機會指揮這麼大的事情。」
「也不符合棋聖一門的做事風格,不過他們乾的事情,可比刺殺危害大得多。」
顧道說道。
有人收買了送飯的人,跟棋聖安通消息,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都在豆丁的掌控之下。
「比刺殺還嚴重?」
「修之,你不要危言聳聽,還有什麼比刺殺我大乾國公更加惡劣的事情?」
袁琮一張大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最恨的就是這種沒底線的事情。
「師祖,刺殺危害雖然大,但是有跡可循,有案可查,隻要下重手不難杜絕。」
「可棋聖一門的手段,那才是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之間顛覆我大乾。」
顧道說道。
這還讓所有人心生震驚,被刺殺的是顧道,可是他不關注刺殺之事,卻揪住棋聖。
難不成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隻有太後若有所思。
「修之,你是發現了什麼?」袁琮也不得不問。
顧道從來不是危言聳聽之人,他如此說,肯定是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事情很簡單!」
顧道環視了一下所有人。
「諸位最近都誰,接到了為棋聖求情的請託?」
四位尚書和袁琮,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睛看到了答案。
「不會吧,你們也都接到了?」高岸震驚地說道,「我以為隻有我接到這種請託。」
「那是我年輕時同窗,我欠了他一個人情,諸位什麼情況?」
震驚神色在所有人嚴重一閃而過,沒人回答高岸,但是各有各的原因。
太後臉色鐵青。
「自從棋聖被抓來京城,跪著攔我車架的有,在我們錢聚集請願的有。」
「這都是小事,一群分不清裡外的賤皮子而已,無關痛癢,也影響不了大局。」
「可是讓人詫異的是,接下來錦瑟見了十多個貴婦,竟都是朝中實權大員的妻女。無一例外都是為棋聖求情的。」
「這還不算被我擋在門外的拜帖,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軍方都有人來求情。」
顧道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份名單。
眾人傳看一遍,隻覺得遍體生寒,開始坐立難安,甚至額頭開始冒汗。
大乾是個篩子麼?
被人滲透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隻是一個人求情,隻能說明棋聖的門人有些門路,能找到朝廷大員。
可是竟然如此之多?
棋聖門人也許沒有控制朝廷大員,但是他們能控制的,這些大員欠過的人情,蠱惑的事他們的親朋好友。
那身邊的人那?
是不是身邊的人,也被人滲透了?
「呵呵,諸位也不用自責,哀家也沒能倖免,話都遞到哀家耳朵邊上來了。」
太後一句話更是石破天驚。
眾人開始紛紛擦汗,並且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被棋聖的人,間接控制了。
就在這時,顧道開口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這種悄無聲息的滲透,平日不見,但到了關鍵事後,大可以影響國策制定,小可以隨意刺探機要情報。」
「這還是棋聖被關押,他門徒做出來的事情,相對於刺殺之猛烈,這才是足以要命的跗骨之蛆。」
「他們深入我大乾的血液裡面,看看那些書生跪舔棋聖的德行,如果不加以整治扭轉。」
「早晚有一天,等他們通過科舉當權,會把我大乾當成魚肉,親手送到人家的刀俎之下。」
一股寒意在眾人骨子裡流淌,雖然顧道的話,他們認為是危言聳聽。
但是危害之巨已經可以預見。
「查、抓、殺,別說哀家不給各位機會,各位回去把自家的事情掃乾淨。」
「如果有不忍心,甚至下不去手的,告訴哀家,哀家幫你們出手。」
太後的話充滿了殺氣。
誰敢麻煩太後來清理自己家的事情?
緊接著,袁琮冷冷地開口了。
「長出來的雜草好拔,藏在泥土下面的種子,才是最難以清除的。」
「這件事老夫親自來抓,所有給棋聖求情的書生,兩年之內不許科舉,不許為吏。」
「所有給棋聖求情的官員,全部降級三等,如果不知悔改的,全部免官永不敘用。」
眾人都是一驚,這等於是斷了子孫根,下手太狠了。
「袁公,慎重!」
顧雲璋大驚,這樣嚴苛恐怕要被說成文字獄,這是拿自己的晚節來賭。
「老師,不可!如此做您的名聲毀於一旦啊。」溫爾雅震驚的渾身發抖,這種場合竟然直接喊了老師。
他是讀書人,自然知道讀書人的嘴,能罵幾百年。
「袁公,當徐徐圖之,操之過切,矯枉過正了。」李渠也趕緊勸說。
唯獨高岸沒勸,他的想法比袁琮的殺氣更重。
「就是要矯枉過正。」
袁琮雖然是輔臣,但平日並不怎麼管事,今天卻態度出奇地堅定。
「徐相死於大義,陸輔死於功成,老夫也不怕死得臭名昭著。」
然後他逐個看向四個尚書。
「小子們,坐在這個位置,就要有為國而死的覺悟。」
一時間滿室皆靜。
袁琮這是告訴他們,想要坐在輔臣這個位置,雖然一人之下,但同樣也扛著天下。
袁公這是奔著殉道去的,大乾就是他心中的道。
良久。
太後發出悠悠長嘆。
聲音充滿了敬重:
「大乾何其有幸,能得三代宰相之大義。」
顧道沒有攔著師祖,他知道師祖的脾氣,而且他也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不敲一敲警鐘,不震懾一下,不讓有些人有切骨之痛,改變不了他們骨子裡的賤。
事情當場決定。
刺殺顧道之事,由都水監和刑部聯合追查,特事特辦,無論追查到誰,膽敢阻攔先斬後奏。
至於棋聖的事情,袁琮全力處置。
禦書房做出決定的時候。
顧道遇刺的事情已經傳遍京城,正在辦公的官員,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如此勁爆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公務,開始討論起來。
「張狂,賊子該殺,竟敢刺殺顧公!」謝安大聲咆哮,恨不得手握寶劍,把背後之人全都剁了。
他此生最是尊敬顧道。
「從未聽說如此駭人之事,定然是南越賊子,明知戰場上打不過顧公,所以才如此卑鄙……」
也有人氣地捶著桌子發洩憤怒。
顧道是天下名士,大乾名將,竟然在大乾的都城遭人刺殺,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事跟棋聖脫不了關係,他的弟子掌握南越暗諜,刺殺顧公也許就是為了他。」
也有人冷靜地分析說道。
「此言差矣!」
有人卻極度不同意。
「棋聖乃是世外高人,當世敬仰。他弟子所為與他老人家什麼關係?
「顧公無辜抓他老人家本就欠缺公道,俗話說處事不公天怒人怨。」
「這刺殺就是有人想要主持公道,否則為何不刺殺別人?顧公應該自省才是。」
這個六品官員,滔滔不絕的說道。
「此言有理,正所謂賢者受難,自有主持公道之人。雖然此事過激,但顧公應先恭送棋聖回江南才是。」
竟然還有人贊成。
「幹你娘!」
謝安抄起一塊硯台,直接撲向二人。
他在監軍司馬如意軍的時候,染上了不少惡習,能動手別吵就是其中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