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隆國的大相普贊氣得想要殺人,又有兩個部落為了爭奪奴隸打起來了。
幾千人殺了半個月。
而且這種廝殺已經司空見慣,上一次兩個部落衝突,相互呼朋引伴,差點把半個斯隆國都卷進去。
部落聯合的國家弊端顯現出來。
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甚至連這個大相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
尤其是征服西域之後,各部吃得太飽,實力空前膨脹,內鬥的反而更厲害了。
以至於佛子,一年之中有大半年,在帶著衛隊四處巡遊宏法,震懾各個部落。
普贊還有更大的苦悶。
大乾皇帝被抓,蜀中實力空虛,他卻隻能幹著急的冷眼旁觀,無法抓住這個機會。
眼看著大乾,在不斷地解決內部問題,開始聚合強大的國力。
而斯隆國空有遼闊的疆域,強悍的勇士,卻是一盤散沙無法凝聚成為力量。
他夙興夜寐想了很久。
終於找到了原因,斯隆國的人野蠻有餘,智慧不足,他跟佛子這樣的智者太少了。
野蠻的部落隻能適應狼群狀態,而無法成為國家。也就無法把整個斯隆國凝聚成為強大的力量。
各個部落首領,就像狼王一樣,守著自己的部落,守著自己的地盤。
除非圍獵的時候,他們才把目光看向外面。
「斯隆國應該像大乾那樣,建立完整的朝堂和地方官府,形成有效的控制。」
普贊感嘆地說道。
「大相,大乾的國體並不適合斯隆國,照抄是不行的,不過史書上有一種國體合適。」
孫健在旁邊說道。
自從孫健離開蜀中,投靠了拉布米桑,就被大相普贊當成座上賓。
因為他知道太多大乾的內幕。
隻是沒想到,這個長相猥瑣的傢夥,難道對國體也能知道一些?
「哦,孫先生說來聽聽。」大相普贊客氣地說道,他對有用的人,一向客氣。
「中原王朝,大概在千年之前,實行過井田分封的國體,可以套用到高原上來。」
「最根本的在於,王居中央,掌握最大的地盤和最強的軍隊,然後分封四方,四方之下再封。」
孫健說道。
他在大乾混得不好,但是畢竟是當過官,而且跟世家一起混過的。
他很貪婪陰險,但不是不學無術。
「哦,可是斯隆國部落太多,分封不太合適吧,孫先生可否詳細說說。」
大相普贊有點被吸引了。
「國體這種東西,時移世易,不能拘泥於形式,斯隆國不能分封,但是可以劃區。」
「最富庶的給佛子,其他區域分給貴族管理,區之下在劃區,找人管理。」
「至於部落,要給佛子上供和質子。每個部落抽幾百人當佛子的衛隊,派出侄子跟佛子修行。」
孫健手裡輕佻地玩著一塊綠松石,一邊隨口說道。
他根本不把這個事兒當回事兒,所謂的國體的制度,在他嘴裡可以隨便改。
這種話在大乾說出來,會被人當傻子看,國體制度怎麼能如此隨便。
可是對於高原來說,對於普贊來說,卻如同打開了一個天窗。
彷彿心中的所有困境,都能從這些話中找到答案。
「來人,上酒,上美女……」普贊太知道這孫先生的貪婪,立即投其所好。
「我要跟孫先生把酒言歡,詳談大事!」
孫健兩眼一亮,他最喜歡人前顯聖,越是恭維他,他就越來勁。
幾杯酒下肚跟普贊聊了起來。
普贊負責提問,孫健負責解答,兩人一起商議如何確定斯隆國的制度。
兩個半吊子,一起幹國家大事。
終於在孫健徹底醉倒,說話顛三倒四,一頭紮進美女兇口不出來的時候,普贊才放過他。
「扶孫先生休息,好好照看。」
普贊高興地說道。
等孫健被人擡走了,他臉色又有些落寞。
這孫健在大乾是個什麼貨色,他多次出使大乾自然是清楚的。
就是一塊廢料。
可是這樣的廢料,竟然能給斯隆國出主意,修改國制,而且言之有物。
「蒼天啊,你給了斯隆國最高的土地,讓我們不被外界攻伐。」
「您給了我們最勇猛的勇士,讓他們悍不畏死,為什麼拿走我們的智慧?」
「這種貨色,大乾都不看一眼的存在,竟然成了我斯隆國的大才……」
如果斯隆國有一千個這樣的人才,不,哪管是一百個也行啊。
把他們派到各地經營,斯隆國將何等的興盛?
「大相,去大乾的使團回來了,帶回了大乾的文書。」
下人走到普贊身邊彙報。
「拉布米桑回來了,直接來找我就是,人那?」普贊疑惑地問道。
拉布米桑是他的親弟弟,以往都是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怎麼這次客氣了。
「大相,拉布米桑老爺並沒有回來,回來的是他的隨從,也是隨從帶回的文書。」
下人說道。
「讓他們進來。」普贊更加疑惑了。
拉布米桑沒回,這又去哪裡了?
很快那些隨從進來了,把大乾的文書交給了普贊,就準備退下。
「等等,你們回來了,拉布米桑那?」普贊問道。
僕人很疑惑地看著大相。
「大相,拉布米桑正使,不是提前跑回來了麼?是小人假扮拉布米桑老爺跟大乾禮部接觸。」
「禮部那些蠢貨,竟然沒有認出我!」
僕人說道。
這時候普贊才突然想起來,大乾禮部曾經派人送信給他,說拉布米桑參與刺殺顧道。
被禮部給扣留了,要求他給大乾一個說法。
他一直忙碌調停部落之間戰爭的事情,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你說拉布米桑跑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還有你大乾禮部沒認出你是假的拉布米桑?」
普贊覺得事情不對了。
那個僕人,把在大乾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包括顧道揚言要刺殺拉布米桑的事情。
「蠢貨……」
「你這個蠢貨……」
「你們這些使者,在大乾禮部都有專人接待,都有專門的畫像,他們怎麼會認不出來!」
普贊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大乾禮部怕是故意認不出來,把這僕人當做拉布米桑送走,這樣,拉布米桑可是光明正大離開了。
跟大乾沒關係了。你再找大乾要,那就奇怪了。
他們為何對假的視而不見,一定是真的出事兒了,而且他們知道真的出事兒了。
"來人,把他們拉下去,五馬分屍……"
「我的弟弟啊……」
普贊一遍憤怒的殺人,一邊悲憤地痛哭,他知道拉布米桑怕是回不來了。
「顧道……你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