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根本沒耽誤坊中居民的狂歡,過了五天之後,所有人開始擔心起來。
開始自發地找到裡長。
「裡長,這事兒不會黃了吧!我們這個坊雖然位置好,靠著大路,但是周圍也有幾個坊。」
「萬一那個管事去別的地方買,我們豈不是完了?」
有人聲音顫抖著說道。
他們可是把錢都花了,如果這裡不拆遷,他們如何還上那些債務?
別看那些商家賒賬的時候笑眯眯,要賬的時候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不能,你這烏鴉嘴,快呸呸呸呸……」
裡長趕緊打斷,生怕這個傢夥的臭嘴說中,趕緊逼著對方噴口水。
「你懂什麼,我可找風水先生看過,咱們這個坊是附近最高的,也是位置最好的。」
「周圍幾個坊,要麼遠離道路,甚至還有幾個坊內,都是臭水坑。」
裡長掰著手指頭說道。
「裡長,要不您找找那位小管事,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實在不行七倍咱們就賣了吧。」
有人提議說道。
「對,趕緊去看看!」
裡長推脫不過,隻能換了一身新的賒欠來的綢布義父,戰戰兢兢地來到駙馬府。
「老家,我找一下管事。」裡長說道。
「管事?」
門房有些疑惑。
「請問您找哪個管事?府中管事有點多,不知道您說的管事怎麼稱呼?」
門房很客氣地說道。
「嗯,我倒是忘了問了,就是最近去我們坊買地皮的一個管事。」
裡長趕緊說道。
「哦,好像是有這麼個小管事,您在門房稍坐喝口茶,我去給你喊一聲。」
門房說道。
這讓裡長鬆口氣,沒想到駙馬府的人如此和善,看來的確是心善。
那應該不會欺騙我們。
很快門房帶著小管事出來了。
「哎,管事大人萬福金安。」裡長上前諂媚地說道。
「哦,可不敢稱大人,我在這駙馬府也就是最小的管事,裡長您來有事?」
小管事疑惑的問道。
「管事大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不是要買咱們坊的所有地皮麼,這是不是該交易了?」
「說好了三天,您怎麼沒來?您可不知道那些刁民,硬生生又漲了一倍。」
「八倍,您趕緊交易,過幾日我怕真壓不住了。」
裡長拉著小管事的手,語氣十分急促地說道,彷彿要不是他極力壓著,價格一下子就飛起來了。
「哦,真是勞煩您了,您不用壓著,隨便漲就是,不能耽誤他們發財。」
「您看看誰要買,讓他們賣給誰吧,我們就不買了。」
小管事拱拱手客氣地說道。
「什麼?」
「不……不……買了?」
"您怎麼能不買那,您要是不買……不是,您……您要是嫌貴,咱們可以商量麼!"
裡長一下子慌了,你不買,我們那些貸款怎麼換,八倍的價格,哪有傻子買?
「不必商量了,您所在的那個坊是個金窩窩,我們駙馬府也不能多人所愛,所以你們可以賣更高的價格。」
小管事客氣地說道。
裡長兩腿一哆嗦,死死地拉住小管事不鬆手。
「不行,你必須買,你說了要買的。你一定要買,你不能失信。」
裡長大聲喊道。
「裡長,您這話可就沒道理了,咱們商量好五倍的價格已經是京城最高,可你們一漲再漲,失信的是你們。」
「現在你們漲的太高,我們買不起了,怎麼您這是要來駙馬府強搶麼?」
小管事冷了臉。
「怎麼會買不起,你們駙馬府有的是錢,怎麼可能買不起,你必須買。」
裡長梗著脖子說道。
「呵呵,駙馬府有錢,但是你覺得駙馬府是傻子麼?還是覺得駙馬府是肥肉,誰來都能咬一口?」
小管事冷笑著問道。
裡長嚇得一哆嗦,這才意識到這裡是駙馬府,是顧公和公主的家。
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地方,而且自己還沒理。
「小管事,你不是連建房子的材料都準備好了麼,你不買地,這些材料可就白瞎了。」
「你在虛張聲勢,你在騙我是不是?」
裡長突然想到這個理由,大聲說道。
「是準備好了,你不會以為就憑這可以拿捏我吧?以我們駙馬府的生意規模,小號這點材料太輕鬆了。」
「你們真是想瞎了心了,別再來找我。」
小管事直接掙脫了他的雙手,背著手回了院子,裡長還想追卻被門房一把推出來。
「你幹什麼,當這是你硬闖的地方麼?」
門房兇狠的說都愛。
裡長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剛想哭爹喊娘學潑婦一樣撒潑,卻看門房拎著一根棍子出來。
嚇得他趕緊跑了。
駙馬府不買坊裡的地皮,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這個坊一下子熱鬧了。
先前的媒婆有多熱情,現在的媒婆臉色就有多難看,全都是來悔婚的。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這群窮鬼的德行,天生活該受窮的命。」
「這麼好的翻身機會,硬是要你們蒙了豬油的黑心,給要高價要黃了。」
「這那幫駙馬府當冤大頭了,活該你們生生世世爛在這窮窩裡面,永世不得翻身。」
媒婆嘴誇人能把醜的說成潘安,罵人自然也極其善於戳人心窩子。
這一下,光棍就不是以前的光棍了。
沒經歷過美好的希望的光棍,是窮得坦然的光棍,可是原本可以有錢有媳婦的光棍。
你現在把他的錢和媳婦拿走,他必然會瘋的。
何況還被媒婆戳著肺管子罵,一個光棍氣急了,抓住媒婆就想抱以老拳。
"打,使勁兒打,你個窮鬼還敢動手,當老娘衙門裡面沒人麼?"
「告訴你,縣丞的第三房小妾,就是老娘給找的,敢動我一根指頭,要你破家,窮鬼……」
「呵呸……」
惡毒的媒婆隻是第一批,頂多是退婚,可是賒欠的光鮮衣服,吃過的美酒佳肴,現在都變成了債。
這些商家找上門來,全都變了臉。
限期還款,否則就拆了他們的房子抵債。
「裡長,都怪你這個狗東西,是你鼓動我們漲價,否則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場。」
戶主們把裡長圍住,叫囂著算賬。
「放屁,你們難道沒漲價麼?十倍是誰喊出來的,是我麼?你們這群貪婪的窮鬼……」
裡長反唇相譏。
「打死他……」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戶主們把裡長圍在中間,開始拳打腳踢,眼看要把裡長打死的時候。
「不好了,駙馬府的管事,去了隔壁坊,要買他們的坊,快去看看……」
有人驚叫了一聲。
所有人顧不上裡長,一路跑出坊,去隔壁看看。
果然那個十七八歲年輕的小管事,正在跟隔壁坊的裡長商議,準備購買。
「管事大人,買我們的,我們這個坊風水好,地勢高,他們坊都是低窪爛泥坑。」
戶主們一下子衝過來,圍住小管事。
「你們有病吧,敢壞我們的好事,街坊們揍他們……」另一個坊的裡長大喊一聲。
雙方眼看要混戰,小管事一揮手,衝過十幾個彪形大漢把這些人分開。
「你們坊是金窩窩,我買不起,別耽誤我做買賣,否則對你們不客氣。」
小管事冷冷地說道,哪有原來的軟弱可欺。
「管事大人,我們不漲價了,七倍價格就賣,現在就能成交。」
有的戶主趕緊大聲說道。
「七倍,你們這心比鍋底都黑。我們三倍價格就賣,現在就能簽契約。」
另一個坊的裡長說。
「三倍價格,你們這群窮鬼沒見過錢麼?怎麼這麼便宜就賣?」
原來坊的戶主們氣的大喊。
「我們是窮,但是我們不貪,你們堅持高價,千萬別賣。」
另一個坊的裡長說著,領著小管事和衙門的人去簽約,隻用了半天時間結束。
然後這個坊的人,歡天喜地地搬家。
三倍的地價,足以到另外一個不錯的坊,買一套夠全家住的院子。
還能剩下一筆錢,做個小買賣。
原來坊的人,看到人家過好日子去了,他們還要在這裡受窮。
而且還有一大堆債主跟著他們。
「小管事,求求你把我們坊也買了吧,我們也三倍的的價就賣。」
戶主全給小管事跪下了。
「你不是讓我為難麼?我這已經買一個坊了,幾十萬兩銀子。哪有閑錢再買,你們去問問其他商人。」
小管事擺手說道。
「三倍,三倍價格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們……」這時候鼻青臉腫裡長也衝過來,大聲哀求。
所有戶主也跟著跪下哀求。
「好吧,誰叫我這人心軟,你們這麼求我,我就買了吧!」
「能簽契約麼?」
「能,現在立刻馬上……」
五倍價格的時候不賣,現在三倍痛快交易!
駙馬府一口氣買了兩個坊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很多人猜測,這是什麼大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