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三缺一,卻沒有任何人逃跑。
也沒有任何援軍,一個小縣城面對二十萬大軍,打得毫無懼色。
魏無極再次見識到了大焱軍隊悍不畏死的狂熱。
南越軍好幾次進攻爬上城頭,大焱的士兵一步不退,他們寧可抱著敵軍大笑著跳城。
也不肯後退一步。
尤其是那些傷兵。
他們也不想成為累贅,一旦身受重傷,知道自己即將失去戰鬥能力。
就會主動尋找敵人,同歸於盡。
以至於打了七天之後,進攻的南越軍隊,看見對方的傷兵,比看到正常士兵還恐懼。
魏無極頭疼了。
野戰,這種狂熱衝動的軍隊,很容易被打敗。
但是守城就麻煩了,這也就意味著縣城的守軍不死光了,這座城絕對不會被攻下。
七天的時間。
魏無極雖然沒讓紫袍軍和翻山軍出手,但也收起了輕視,把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了。
撞城門,發現彭澤縣的四門,全都在裡面用土石封死了。
挖地道,守軍在城裡埋了大酒甕,專門找人在那聽著,哪個方向有人挖地道很快就能知道。
提前做好準備,殺得進攻方一個措手不及。
城外堆土山,居高臨下朝城裡射箭,終於攻上了城牆,然後面對的卻是巷戰。
等到拿下整個縣城,發現城裡沒有百姓,隻有五千多守軍,隻抓住幾十個重傷的活口。
這些人在被抓之前,把縣城的糧庫放火燒了,沒給魏無極留下一粒糧食。
魏無極親自審問一個斷掉雙臂的小頭目。
「魏無極,你這妖獸魁首,休想從我嘴裡問出任何東西,前面有無數兄弟等著殺你。」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我來了!」
小頭目說完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滿嘴是血,無聲狂笑著死去。
南越的戰士看了無不為之膽寒,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不用問了。
這一戰已經讓魏無極明白,他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對手,對方用了他最不喜歡的戰術。
堅壁清野,據城死守。
他想要打到姑蘇,就隻能一座座城,不惜傷亡地去打。
這種防守方式。
把大焱戰士狂熱的優點發揮到了極緻,而狂熱的缺點降低到了極緻。
這種戰術,也隻有大焱的士兵能做到。
他們把殺死南越軍隊,當做是功德,把自己的死視作回歸真空家鄉,重生大千世界享福去了。
所以他們不怕死。
五千人守一座縣城,就造成了他一萬多人的傷亡,還有浪費了七天的時間。
「這是用人命,來消耗南越的士氣和後勤潛力啊!」魏無極頭疼的說道。
姑蘇城。
「這就是顧公戰法的精髓,打呆仗。逼迫敵人進攻我們的防守陣地。」
「利用我們的優勢,極大地消耗敵人的力量。然後拖垮他,最後在一擊必殺。」
接到彭澤縣的戰鬥情報之後,裴鋼跟三師說道。
守衛彭澤的五千人,就是死士。
他們從守城那一刻起,就沒想著要活下來,就是用命來消耗敵人。
「我們用這五千人,就是告訴魏無極,想要吃下大焱,就要準備好人命來填。」
三師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很滿意裴鋼的戰略,也滿意彭澤縣的戰果。
輸了也是贏了。
他們產生這種認知,是因為開戰之前,裴鋼給他們算了一筆賬。
以魏無極的統率能力和戰鬥水平,無論是裴鋼還是三師,都無法打贏。
尤其是野戰方面,四個人都沒有指揮幾十萬人作戰的經驗,肯定會被魏無極玩死。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魏無極拉入到同等水平。
「要讓他覺得不值得。」
「要讓他在這場戰爭中,搶不到任何資源補充自己,這樣就會拖垮他的後勤。」
「要讓他在每一場戰鬥之中,損失的人比大焱們多,拖垮他的士氣,削弱他的軍隊。」
「我們的最低目標,就是一命換一命,如果再多一點,我們就勝了。」
這就是裴鋼的站前動員。
冷酷而殘忍。
但是三師同意了,並且十分認可。
因為如果讓他們三個去帶兵,一比一的還根本做不到,還可能會大敗。
彭澤縣之戰過後,魏無極把軍隊一分為三,朝著三個方向劫掠和騷擾城池。
可是他們所過之處,全都堅壁清野。
城市全都封死,甚至主動挑釁南越軍隊,就等和他們來攻城。
無論南越軍隊怎樣挑釁,甚至故意用小股軍隊示弱,勾引守軍出來打他們。
但是毫無效果,守軍就是一個德行。
要麼你來打我,要麼你隨意,反正我就是不出去,有本事你也別走。
魏無忌還不敢不理這些縣城,直接去進攻姑蘇,那等於是把後背漏在人家的刀鋒之下。
「繼續進攻,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魏無極也發狠了,三路軍隊各自圍住一個城池開打。
在江北重鎮江陰。
竇慶山看著南越和大焱打成一團,面對手下的請戰,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因為他在鬧心。
皇帝要用鄭克寧替換他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種狀況他需要顧及得太多,哪有心情出戰?
鄭克寧他沒見過,但是他從未統領過水軍,竇慶山是知道的。
那來了江陰之後,如何統領將近十萬水軍?
而且皇帝把自己弄回去,到底怎麼安排,是閑置?還是繼續上次的戰敗治罪?
聽說顧道,在質疑太上皇的傳位詔書真假?
我要不要也參與一下?
這樣小皇帝就知道,我很不好惹,想要動我可沒有那麼容易,老子擁兵十萬怕你?
「姐夫,你選了半天,就選這麼一個小兔崽子?」竇慶山拍著大肚子,索然無味地看著地圖。
心思卻已經飄到京城。
「到底怎麼想的,南越開戰了,你想起來要換我?換我也行,你換一個懂水戰的啊。」
「他若是來了,江陰水軍兩年之內發揮不出戰鬥力,這個道理他不知道麼?」
他正在心煩意亂,參軍走了進來。
「將軍,兵部公文到,來人還順便送來了一封高尚書的信件。」
參軍說道。
「高尚書?」
「公文你自行處理,書信給我。」竇慶山說道。
打開一看,他眉宇間的陰鬱逐漸鬆開。
高岸在信中充滿了安慰,讓他不要胡思亂想,朝廷這邊自然有人扛著。
讓他關注南越之戰,不用但系被換掉。
放下書信,竇慶山終於鬆了口氣,不過心中又起了另外一個懷疑。
朝廷到底怎麼了?
高岸這封信的口吻有些不對啊,難道高尚書還敢跟皇帝對著幹?
高岸是暴脾氣,不是傻子,一定有事兒啊。
他正拿著新懷疑,管家匆匆跑了進來。
「將軍,皇後娘娘讓家裡,給您送來一封信。」管家低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