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極戰死之後,棋聖就一直思考這個問題,甚至跟國文館的大儒討論。
但最後也沒得出讓他信服的答案。
今天遇到顧道本人,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寧秀是棋聖一門傾盡心血培養的,讓她輔佐的魏無極,也是精心挑選的。
甚至棋聖一門,所有的弟子在各地活動,最終目的都是為了給南越造勢。
給魏無極統一天下,創造有利條件。結果被顧道打得國滅身死。
表面問寧秀為什麼失敗,實則問的是,為什麼棋聖滿門鬥不過顧道一人。
「這問題的答案的確簡單!」
「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種重要的秘密,我留著傳給兒子的!」
顧道背著手,傲然的說道。
棋聖無語。
不是被氣的,而是認為這句話理所當然,這種智慧,怎麼會輕傳外人?
自己這麼問,有點窺視人家機密的意思,是有點不要臉了。
不過,
棋聖現在早就沒了棋聖架子,臉面什麼的,早就扔了。
朝聞道夕死可也!
「吳王,咱倆也不是外人,我發誓不洩露,你悄悄告訴我,如何?」
棋聖湊近顧道,低聲說商量。
「哎呦,你想的挺美。」
「誰跟你不是外人?」
「不過我可以點你一下,能不能悟出來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顧道故作高深的說道。
「可以,快說!」
棋聖精神一震,兩眼放光。
「別著急,我也有條件。」
「你給我找幾個弟子,最好是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壞種,我有用。」
顧道說道。
「胡說,我的徒子徒孫,學的是堂堂整整的學問,各為其主不是壞人!」
棋聖已經不要臉了,但是也不允許顧道如此污衊他的土地。
「好,堂堂正正……」
「找幾個長得堂堂正正,實際上滿肚子壞水的,幫我幹點事!」
顧道說道。
棋聖真想甩袖子不理顧道,但是想到那個秘密,想到徒子徒孫空有一身本事無處用。
最後還是妥協了。
「不對啊,寧秀都敗在你的手裡,你這麼高的手段,為何用我的徒子徒孫。」
棋聖反應過來問道。
「別廢話,我自有我的道理,這兩天把合適的名單給我。」
顧道說道。
棋聖點頭,兩人達成協議。
「快告訴我吧!」
棋聖迫不及待的說道。
顧道清了清嗓子,原地轉了一圈,想著怎麼忽悠這個老頭。
其實,有的時候,隻要用對辦法,高智商的人比傻子好忽悠。
因為他們喜歡鑽牛角尖。
「問你個問題。」
顧道停下轉圈,看著棋聖。
「人之初,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棋聖白眉一挑。
這個問題,要說起來沒頭,根本就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問題。
屬於是智者不入的坑。
但是本性認知的問題,又是很多學派做事的出發點。
如果用性善論和性惡論來給麻衣堂劃分,那麻衣堂的行事,針對的是性惡。
人皆有惡根。
螞麻衣堂很多手段,都是利用和放大人性的惡、貪婪、權欲、愛而不得、不滿足……
難道顧道的手段,是源於性善論?
比如說,門口石碑上的那四句話,這就是棋聖一門失敗的根源?
看棋聖想的深入,顧道悄悄走了。
這個坑不小,夠這腦力過剩的老頭,在裡面折騰一陣子了。
想知道答案,不會那麼容易!
從永安坊出來,顧道來到了隔壁永平坊。
這兩個坊,是豆丁當初一起買的,永安坊成了巨大的書城。
而這裡,整個坊被規劃成為棋盤樣子,每一個方格裡面都規劃成為一個小區。
每個小區,都是五層高的筒子樓,用很低的租金,租給外來的窮書生。
這也是顧家買名聲的手段。
自從顧道位高權重之後,錦瑟和奶娘就商議過,開始給家裡積攢名聲。
尤其是在讀書人之中的名聲。
從永平坊出來,關石頭給顧道送來一封信,來自蜀中李昶的信。
顧道展開之後,會心一笑。
李昶竟然要把孫健發展成為諜子,安插在斯隆國的諜子。
簡直是天馬行空的想法。
李昶在信中,除了客套,就是希望顧道能給孫健一個肯定回復。
連勸說都沒有。
好像肯定了顧道,一定會放過孫健,一定會同意他的安排。
「蜀中這些老人,都是跟我篳路藍縷走過來的,果然還是了解我。」
顧道左右踅摸一下,準備找筆墨給回信,卻發現關石頭瞪著兩個牛眼看著他。
茫然!
顧道嘆了口氣。
關石頭當護衛是合格的,可是其他的事情,真是擀麵杖炊火,一竅不通。
「跟沈慕歸說一聲,我需要一個隨身管理筆墨的人,讓他幫我找個合適的。」
他現在是大將軍,管理全國兵馬,每天要處理的文書和機要事件會越來越多。
他需要一個或者幾個,靠得住的秘書。
「麻煩別人幹什麼,咱自己家就有啊,我看豆丁就挺合適。」
關石頭還知道推薦人,而且在他看來,肥水不流外人田。
豆丁是顧道的書童,現在長大了,永安坊和永平坊都是他的手筆。
能力不錯。
但是大將軍身邊的機要文書,不但要管理文書,還要熟知軍事。
甚至有一定的全局眼光,必要的時候,能給自己提供合理的建議。
他想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謝安,一個是司馬如意。
但是這兩人,他有些猶豫,謝安現在是最年輕的兵部侍郎。
願不願意來大將軍府任職,還是未知數。
至於司馬如意,他熟知蜀中事,對高原也不陌生,很多地方用得著。
但是,他爹畢竟是自己弄死的。
「那就先用豆丁充數!」
回到駙馬府。
沈慕歸馬上就跟過來。
現在大將軍府還沒有弄完,暫時在駙馬府對面找了個地方辦公。
沈慕歸是大將軍府長史,所有雜亂散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處理。
「大將軍,白十三將軍已經回到遼東,報告已經剛剛送到。」
沈慕歸說道。
「算一下時間,他們回來得晚了一些,是出什麼事情了麼?」
顧道屈指一算,問道。
按照規定,楚矛和白十三,兩個人輪流回遼東,半年一次。
從楚矛上次出發算起,白十三回來得晚了。
「大將軍果然英明。」
沈慕歸說道。
「在遼東到瀛洲的航線上,出現了海盜,竟然還想偷襲咱們運金船。」
「白將軍在海上追了十多天,把他們剿滅了之後才回來的。」
海盜。
白十三原來就是海盜,這幫人算是一頭撞到祖師爺的手裡了。
「我們有傷亡麼?」
顧道問道。
「大將軍開玩笑了,遼東海軍,海上無敵。怎麼會被一群賊傷了。」
顧道點了點頭。
「作無本買賣的,不可能隻有這一批。」
「給白十三的回信之中個,告訴他不要全都剿滅乾淨。」
顧道說道。
沈慕歸微笑點頭。
海上太乾淨了,他們怎麼收保護費?
「對了,這幾日你準備一下海軍的資料,我要跟兵部商議一下。」
顧道說道。
「兵部,王爺海軍是遼東的海軍,為何要跟兵部商議?」
沈慕歸驚道,彷彿在他肋巴扇上拽肉。
「你呀,還是沒想明白!」
「風物長宜放眼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