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端沒有出使的經驗。
他還用京城跟人說話那一套,維持表面言不由衷的客氣。
而且他也不了解箕子國,根本不知道這個國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尿性。
李清源聽樸恩英一說。
「談論兩國如何相處?難道是大乾原諒了箕子國?」李清源背著手,焦躁地走來走去。
「你說大乾會不會把夫與城還給我們,然後依舊劃江而治?」李清源興奮地問樸恩英。
「大王,這個想法過於美好,我覺得怎麼也要割地賠款。」樸恩英說道。
他可不敢附和大王。
這大王性格自大張揚,什麼都敢想,而且非常愛推卸責任。
就是真是這麼回事兒,他也不敢應。
萬一將來出點什麼錯處,責任全都在自己,所以寧可把事情說得嚴重一點。
他心中的重要一點,就是割地賠款。
「不可能!」李清源煩躁地一揮手。
「大乾給咱們派使者,還這麼客氣,我猜肯定是大乾那邊出問題了。」
「也許,顧道跟駱定遠打得兩敗俱傷,根本打不動了,沒準還怕我們打過去。」
看著大王陷入不可自拔的幻想中,樸恩英心中苦笑,這都哪跟哪啊。
兩敗俱傷有可能,但是顧道打不動?
這種幻想還是不要有,就算現在打不動了,以大乾的國力,很快就能恢復。
而看看箕子國。
經過先王進攻通衢關,大王進攻遼東,前一段又被駱抽調十多萬。
青壯已經消耗殆盡,民不聊生,這個時候任何幻想都是不切實際的。
「大王,如果對方隻是讓咱們割地,稱臣賠錢,咱們千萬認了。」
樸恩英說道。
「放屁,你是誰家的臣子,竟然想著賣國?」李清源怒不可遏的說道。
「使臣慣會訛詐,大乾要是強勢,那陸端豈能如此客氣?定然是大乾有所求。」
「對一定是這樣的,他們一定是怕我們反攻。」
李清源興奮地說道。
樸恩英已經不敢勸說了,這位大王憑空想象的毛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不過一切等到見到陸端就知道了。相信他會讓大王清醒一下。
第二天。
李清源設宴接待大乾使者陸端。
兩個人敘述了在大乾京城的友誼,其實也沒見過幾面,聊了一下京城的變化。
「陸大人,此來有何使命,直接說吧!」李清源矜持地問道。
「大王,駱定遠兵敗投降,已經押回京城了。」陸端先陳述一下大乾的戰績。
「顧侯本想直接打入箕子國都城。」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意思是讓李清源明白,顧道完全有能力滅了箕子國。
李清源領會了。
不過正相反,他心中竊喜,這陸端果然在騙人,如果能打豈能停下?
定然是顧道損失慘重不敢打了。
甚至還怕我打回去。
「嗯,顧侯沒有打過來,想來有不得已的原因了。」李清源似笑非笑。
他想提醒陸端,別撒謊,我看透你了。
「當然,朝廷有好生之德,何況箕子國乃是大乾百年藩屬,陛下不想多造殺傷,讓顧侯暫停。」
陸端繼續說道。
把話說的冠冕堂皇,他覺得是軟中帶硬,讓李清源抓住機會,否則就不客氣了。
李清源根本不信。
你大乾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
還有你們大乾的使者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純粹是跟我裝。
「多謝大乾陛下宅心仁厚,箕子國感激不盡,有什麼要求使者儘管說。」
李清源心裡不屑,嘴上還是很客氣的。
「請大王為天下蒼生計,帶領箕子國舉國投降,納土入大乾,當然陛下不會虧待大王……」
陸端侃侃而談。
卻見李清源啪的一聲,摔碎了酒盞。
摔杯為號,嘩啦啦一下,從外面衝進一群刀斧手。直接把陸端給圍在中間。
「李清源,你好大的膽子,要幹什麼?」陸端差點嚇尿了,大聲叫喊著。
「陸端小兒,狂妄!」李清源怒吼。
「當本王不知道,那顧道跟駱定遠兩敗俱傷,他已經沒有能力攻打箕子國。」
「你竟然還敢來哄騙本王舉國投降?簡直是把本王當成傻子,你該死。」
聽著李清源的咆哮,陸端蒙了。
顧侯損失慘重?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李清源,你要對大乾使者動手?」陸端恢復鎮定,「你有那個狗膽麼?」
「敢動我一根汗毛,你想陪你爹去京城跳舞都沒可能,來啊!朝你爺爺脖子上砍。」
陸端大聲咆哮著。
他雖然沒喲出使的經驗,但是有不屈的風骨。
今天就算被剁成肉泥,也決不能眨一下眼睛,否則陸家名聲毀於一旦。
「狗賊,欺人太甚,把他給本王……」李清源也被氣的上頭了,就要把陸端給殺了。
「大王,息怒!」樸恩英撲了過來。
心說你不要命,我們還要那!
真要是殺了大乾使者,這箕子國的官員,一個也別想活。
「大王,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基本禮儀,不嫩能因為他,壞了我們的名聲。」
樸恩英趕緊說道。
既然樸恩英給了台階,李清源一想,也冷靜下來了。
真要是把陸端給剁了,大乾就算是砸鍋賣鐵,恐怕也要跟箕子國血拚到底。
「哼,算他命大,先關起來。」李清源怒道。
關起來?
樸恩英肝膽俱顫,把大乾使者關起來,這是要幹什麼?
「大王……」他還要再勸。
「你給本王閉嘴,那顧道已經損失慘重無力進軍,我怕他什麼?」李清源怒道。
樸恩英差點崩潰了。
大王這一點消息都沒有,完全是你昨天自己臆想的,怎麼今天就變得言之鑿鑿了?
明天你是不是認為顧道大敗?
「大王,真不行啊。哪有這樣對待使者的。」樸恩英硬著頭皮勸說。
咱們啥家庭啊。
萬一激怒大乾,這就是滅頂之災。
「大膽竟敢無視本王命令?」李清源怒道,「來人,把他和使者統統關起來。」
刀斧手立即動手,把陸端和樸恩英一起下獄關起來了。
陸端帶領的其他人,被李清源攆出京城。
他們快馬回了夫與城,把情況跟孫執中一說。
孫執中差點沒氣死,他預想到的最壞結果,也不包括這個結果啊。
李清源竟然把陸端給扣了?
緩過來的孫執中,突然發現,還不如剛才氣死。
大乾百年,哪裡遭受過這種屈辱?竟然被人把使者給扣了,關鍵還是他自取其辱。
談判?
這還談什麼?
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了,再談他就是國家罪人。
「開戰,滅了他們……調兵,馬上調兵……」孫執中怒吼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