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六部不辦公,從尚書到小吏,全都在喝酒。
隴州大捷的消息傳來,皇後直接命人把宮中藏的禦酒賞賜六部。
陸冠當場就打開,開喝。
「敬征北將軍徐趕,死得其所。」陸冠把第一杯酒倒在地上。
「敬隴州戰死的數萬英靈……」
第二杯酒同樣撒在地上。
到了第三杯,陸冠喝了一大口,然後開始罵顧道。
「顧道這蠢貨小兒,這等捷報,應該讓快馬穿州過府地喊過來,以振國威。」
「結果他給弄來這麼個東西,真是不知所謂。」
「陸公,求全責備了。仗打成這個樣子,隴州諸位估計也是心神俱疲。」
溫爾雅說道。
「值得,一切都值得。」高岸大口喝酒,暢快地大呼。
「我大乾尚且未盡全力,就能把北狄打成這個樣子,北狄也不過如此。」
陸冠點頭。
「就憑這個,值得喝一杯。」
這一戰打出了大乾的信心,打破了北狄不可戰勝的神話。
而且這隻是動員了關中一部分,和隴州的力量。
這幾位都是朝中大佬,他們很明白這個道理。
從今以後,恐怕攻守之勢變了。
至於損失那麼多人,徐趕戰死?
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將軍哪有不戰死的,按照軍功封賞就是。
關鍵是戰爭能起到作用。
錦瑟回到駙馬府,一掃往日陰霾,先把奶娘拉過來。
「奶娘,隴州大勝,修之沒事。」
奶娘一聽,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喜上眉梢,竟然打敗了北狄?
「安排下去,就說為了慶祝隴州大捷,駙馬府請全坊喝酒,擺流水席。」
公主高興地說道。
奶娘馬上吩咐下去,整個永陽坊,酒水和美食飄香。
當整個隴州之戰的情況傳遍京城。
高興之餘,很多人看著戰損不由得嘆氣,隴州之戰勝的太慘了。
四萬騎兵,打到最後剩下不足一萬。
十萬精銳死了一大半。
可以想象其中是如何慘烈,這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壯哉,若是我大乾兒郎都有此筋骨,何愁北狄不滅!」
袁琮舉著酒杯,當著一眾老友大喊。
「對,當歌詠之。」方守成說道。
京城的詩詞風氣,一下子變得鐵血肅殺,全都是歌頌隴州之戰的。
許多國子監的學子,棄筆從戎,要去隴州從軍殺北狄。
隴州卻沒有京城的高興。
徐相死的時候,顧道把自己關起來,不想搭理人。
可是現在不行。
雷字營炮轟同袍,都有心理問題了。
奔字營兩萬人從蜀中來,死的就剩下三千,多少也有點心理問題。
顧道肩膀上壓著太多的東西,他必須咬牙挑起來。
如果連他都頹廢,這些人誰來管。
為了開解這些人。
他帶著他們,用火藥開山鑿石,在戰場附近的山上修建烈士陵園。
主體是一個水泥和石頭建造的巨大高聳紀念碑。
紀念碑上,雕刻此戰的壁畫。
整個隴州的石匠都找過來,幫著修建紀念碑,雕刻石碑。
通過這種方式,雷字營和奔字營,逐漸的開朗起來。
「大哥,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一定會追隨侯爺滅了北狄。
將來等我死了也來這裡找你,旁邊那個位置就是給我留的。」
趙瑞摸著趙聰的石碑喃喃自語,旁邊就是自己的墓碑和墳墓。
他終於把心結放在這裡了。
皇帝賜的『浩氣長存』四個字,被雕刻在陵園門口的牌坊上。
一同來的聖旨,追封徐趕為興國公,配享太廟。其子徐虎臣減等襲爵,為興國侯。
追封趙聰為勇烈伯,與戰死隴州的所有奔字營將士,一同葬於烈士陵園,永鎮隴州,永世祭祀。
費長戈晉陞征北將軍,節制隴州青州軍事。
顧道為征西將軍,重建奔字營,節制雷字營,總領甘州事。
駱馳為忠勇伯,鐵騎營主將,精挑繳獲重建鐵騎營。
其他有功的各有封賞。
新的征北將軍費長戈直接來找顧道,臉色有些不太好。
「顧侯,你可知徐將軍為何用如此的方式求死?」
顧道沒明白,徐趕求死,這是怎麼說的?
還沒等他說話,費長戈自己給了答案。
「因為徐相死了,他也不想活了,所以才以身為餌。」
顧道靜靜的看著他,果然他的話還沒到頭。
「徐相為什麼死,因為那個人乾的缺德事兒,徐相為了大乾穩定不得不赴死。」
那個人指的自然是傻逼太子。
「那個人之所以被北狄抓住,就是因為顧侯你。」
什麼?
顧道震驚了一下,太子的騷操作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都說了什麼奇怪的邏輯關係?
「費侯,你到底在說什麼,傻逼太子乾的那些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道沒有費長戈那種忌諱,提到太子必然提到傻逼二字。
「顧侯,難道不是你交代袁孝武,利用商人勾引太子出城麼?」
「你說什麼?」顧道真的震驚了。
袁孝武勾引太子?
「你不知道,太好了!"費長戈等的就是這句話,「請把袁孝武交給我,我要殺了他。」
顧道一把拉住費長戈。
「費侯,到底怎麼回事?」
很快,前前後侯的事情,費長戈就說清楚了。
太子要出城,徐趕不讓。
但是被袁孝武抓住機會,鼓動範城勾連太子,帶太子出城了。
費長戈和徐趕都知道這件事,但是當時選擇了無視。
結果太子惹出事,徐相死了。徐趕心中懊悔至極,以為自己有責任。
徐趕是費長戈的老上司,現在他要報仇。
顧道心說好大一個圈子,原來這兩國大戰,竟然拿因為一個小人物?
好沒道理的找後賬。
殺人是絕不可能讓他殺的,但是得問問袁孝武因為點什麼?
知道你小子膽大,但是沒想是真不小,竟然幹算計太子?
面對兩個侯爺的疑問,袁孝武非常淡定。
「臨陣隻想脫逃,他不配當太子,最重要的是他跟侯爺有仇,不能登基。」
「此事都是小人所為,顧侯什麼都不知道,願以命抵之。」
哈哈哈……
顧道被逗笑了。
他聽明白袁孝武的邏輯了。太子跟自己有仇,所以不能讓他登基,於是他設計了這一切。
你別說,效果真好。
廢太子是早晚的事情了。
「行了,滾蛋吧!」顧道揮揮手讓袁孝武走了。
「顧侯,此人膽大妄為,決不能留。」費長戈大聲道。
「哎呀,費侯算了吧,我難得有個忠心的屬下。」
「再說沒有他,太子就不在別的地方作妖了麼?攔不住的,那就是個傻逼。」
「好,顧侯如此護犢子,我無話可說。」費長戈賭氣搖頭。
「那我殺隴州商人出氣,顧侯不能攔著了吧。」
「一群該死的,你隨意。」顧道說道。
費長戈拱拱手走了,氣呼呼的去殺隴州的商人。
袁孝武又跑回來了。
「侯爺,上當了。費侯那裡是為了出氣,他是奔著隴州商人的銀子去的。」
顧道搖頭笑了笑。
「他也不容易,轉了這麼大一圈跟我用計策,我也隻能假裝看不到。」
「再說,他想要花錢,最後還不是得找我們?」
隨後顧道話鋒一轉。
「你敢不敢去一趟甘州,跟北狄做一筆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