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在外面喊了半天,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他以為賊人跑了。
所以一馬當先勇敢地踹門。
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大殿裡面的人,都被郭少的話給震驚了。
折騰半天是自己人?
咣當一聲大門踹開,滿屋子的人讓縣令嚇一跳,為了遮羞才大喊一聲壯膽。
喊完之後發現,不對啊。
那個賊首怎麼那麼像顧公?
再看賊首旁邊那個人,不就是顧公的護衛麼?
糟了,賊人是顧公。
不對,是郭家父子這對倒黴玩意兒,這是得罪了顧公,而且被抓了。
縣令正猶豫。
「沖啊,隨我殺賊。」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李捕頭,一聲怒吼,拔刀就要往前沖。
縣令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一把薅住李捕頭的頭髮,生生把他拽了回來。
「大膽郭家父子,竟敢刺殺顧公,下官救駕來遲,請顧公恕罪。」
縣令把李捕頭拽回來,一個滑跪衝到了顧道跟前,一頭杵在地上。
什麼玩意兒?
「顧公?顧公在哪裡?」李捕頭蒙了,拎著刀四處踅摸。
這縣令有病吧。
「縣愣,裡瘋了吧,還是做噩夢了,趕緊救我們!」郭少漏風的嘴,對著縣令大喊道。
「狗東西,你朝哪裡跪?怎麼跟老子說話,趕緊救我們!」
郭老爺更是大怒。
縣令真想撕了他們的嘴。
我這滑跪加五體投地,你還看不出來,眼前這位是誰麼?
「果然是郭家的狗,來得這麼及時,你挺護主啊!」顧道看著縣令揶揄道。
一句話,縣令嚇得三魂六魄跑了一半。
「回顧公,下官隻是聽說有賊人,不知道是郭家父子刺殺顧公,下官該死。」
縣令顫聲辯解道。
大殿突然寂靜。
這下再聽不懂,就是傻子了。
顧公?
他是顧公?
咣當一聲,李捕頭手裡的刀落在地上。
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還硬栽贓顧公,逼著顧公給郭少下跪並抽自己耳光?
嘴角一歪。
渾身抽動了一下,兇口的傷勢徹底崩了,一口血噴出來,活活嚇死了。
活閻王嚇死賽閻王。
他帶來的心腹立即扔下兵器,跪了一地。
心中無不怒罵,該死的李捕頭,你的仇人是顧公,玩兒的太大了吧?
這不是作死麼?
郭老爺和郭少,兩個人瞪大雙眼看著顧道,張著滿是血污的大嘴瑟瑟發抖。
他是顧公?
他是我們的靠山?
這還靠哥屁啊!
沒等靠上去,先把人得罪死了,這是靠到燒紅的鐵闆上了。
「你……你……您……是……」
郭老爺張嘴憋了半天,沒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我就是顧道,可我不認識你們這兩頭畜生,怎麼就成了你們的靠山?」
顧道冷冷的問道。
父子二人不想相信這是真的,此人滿面塵灰,怎麼可能是顧公?
可縣令那個德行,加上這些彪悍的戰士,以他為首。
恐怕真的是顧公。
這可麻煩了。
「你……」
不等他們兩個反應,顧道指著郭少。
「要我給你跪下,還讓我自己抽耳光,說把我全家男的殺光,女的賣進妓院。」
「我給你算算我家幾口人,好不好?」
郭老爺一聽兒子乾的事情,嚇得差點尿了,顧家男的殺光?
瘋了吧,連皇帝也不敢啊。
何況,女的賣到妓院?
顧家的女子,一個長公主,一個東呂王,還有一個是江南門閥嫡長女。
這三個人的名聲,其實能胡說的?
郭少隻覺得天靈蓋冒涼氣,使勁兒搖了搖頭,接著反應過來,咣當一個頭磕在地上。
額頭直接見血。
「顧公,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是您啊!都怪我這張臭嘴胡說八道,饒命……饒命啊……」
郭少再也不狠了。
這種街頭流氓的性格,知道對方輕易能碾死他的時候,慫得比誰都快。
「閉嘴……」
顧道冷冷的說道。
郭少瞬間收聲,頭杵在地上瑟瑟發抖,跟縣令一個姿勢。
「你……」
顧道指著郭老爺。
「要我給你當打手,去殺人搶地?我這輩子隻給陛下殺過人,搶過地。」
「你是陛下麼?」
郭老爺渾身一抖,這才明白自己惹的禍,不比兒子小。
「顧公饒命,我的堂姐乃是郭香雲,咱們是一家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郭老爺大喊道。
「郭香雲?」
「我就不認識姓郭的,你他娘的跟誰是一家?」顧道大怒道。
「顧公,香雲姐姐乃是袁公的續弦啊,您怎麼能不認識呢?」
郭老爺趕緊大聲喊道。
師祖的續弦?
那不就是香雲師祖母?
「香雲師祖母,她姓郭?這麼說還真是自己人?」顧道冷聲問道。
「對,那可是我親生的堂姐啊,摯愛親人。」郭老爺以為看到救星了,使勁兒點頭說道。
「我父子二人雖然沒見過顧公,但是作為一家人,神往久矣!」
「對對,神往,神往久矣!」
郭少爺趕緊擡起頭,大聲喊道,"顧公,咱們都是親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饒了我們父子吧?"
「是啊,是啊,親戚有什麼解不開的話那?」縣令也趕緊附和。
隻要劃歸親戚範疇,這一切都是誤會,命就算是保住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神往?」
顧道冷笑著,看著泥塑像,拍了拍功德箱。
「用我的名聲,欺騙百姓建廟,建成之後就據為己有,還侵吞香火錢。」
「你們是真不見外啊!」
看到顧道咬牙切齒,郭家父子一臉尷尬加恐懼,這事兒被顧道親眼看見了,他們想遮掩都不行。
「都是縣令的主意!」
郭老爺突然喊道,「我們父子不讀書不識字,哪懂這種計謀?」
「是縣令給我們出的損招,香火錢他也沒少分,我們父子卻承擔惡名。他是陰險小人。」
縣令快要氣瘋了。
竟然把屎盆子扣在我腦袋上,憑什麼我替你們扛著。
「顧公,不要聽他們胡說,下官絕不敢冒犯顧公啊,是他們說……」
三個人開始互相指責。
「閉嘴。」
顧道懶得聽狗咬狗,他把玉如意在三人面前晃了晃,冷聲問道:
「杏兒在哪?」
還是提到了這件事。
剛才還狗咬狗的三個人立即收聲,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公爺,這玉如意,是我花錢買來的,那個小姑娘一家帶著錢去關中了。」
郭老爺趕緊說道。
「是麼?」
顧道摩挲著玉如意,沒有追問。
而是給他們講起玉如意的來歷。
「這玉如意是陛下賜給我的,我後來給了杏兒,的確是好東西。」
「你們知道為什麼陛下賜給我這件東西麼?」
顧道冷聲問道。
「一定是顧公盛寵無雙,陛下特意賞賜。」縣令趕緊說道。
「對,一定是這樣。」郭老爺和郭少爺附和。
「不……」
顧道搖了搖頭。
「因為河東賑災,五個知府貪賣賑災糧食,其中一部分錢賄賂給了二皇子。」
「這件事陛下不想爆出來,就賜給我這件玉如意。」
「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麼?」
顧道在河東乾的事情,他們自然聽說,弔死了五個知府,嚇得整個河東瑟瑟發抖。
從此被稱為活閻王。
三個人不敢搭話,隻聽顧道說道:
「如意,如君之意。玉者,國中之寶。就是暗示我幫忙掩蓋二皇子做的事情。」
「所以我一根繩子,弔死了河東五個知府。」
三個人嚇得冷汗直流,這種密事,哪裡是他們能聽的,配聽的?
「這玉如意很重,有五個知府那麼重,但其實陛下不暗示,我也會殺這些貪官。」
「所以,這玉如意與我無用,就送給了杏兒護身」
「沒想到這你們也敢動。」
「你們比五個知府還重?還是以為山高路遠,我把這件事忘了?」
顧道冷聲問道。
三個人臉色煞白,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淌。
「不想我把你們全家,送去見五個知府,現在就說,杏兒一家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