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健第三次騎著車子回來，幾人掐滅手裡的煙，把最後幾袋子魚獲搬上車，回頭和趙父他們打聲招呼後準備回家。

　　趙東皺著眉頭看塘裡的菱角，都被挑翻的亂七八糟，就這樣塘裡通風散氣不在缺氧，恐怕魚也不會在浮上來透氣了吧？

　　估計村裡人也撈不上多久了。

　　「阿海，帶著弟弟們上來，咱們回家了，你們也不知道有什麼怪癖，喂蚊子還這麼高興。」

　　趙東招呼上孩子們，騎坐在車坐上，腳蹬著車蹬子，等孩子們跑過來了就往家裡走。

　　「來啦，來啦，回家嘍～。」

　　「回家，回家……。」

　　阿海高興的喊著跑著前面，兩個小的跟在後面跑，男孩子就是調皮，沒個消停時候，摔跤了也不怕，爬起來拍打兩下繼續跑。

　　男人帶孩子糙得很，隻要不哭就行。

　　趙父沒著急走，幫完老三他還想著幫幫老大和老二，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偏的太明顯。

　　不然孩子們要挑理。

　　唉，老人一碗水端平，也難做！

　　大剛隨手揪了根路邊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轉頭問胖子，「淡水魚能不能賣上價？這麼多你不收就要餵豬了。」

　　胖子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行，不行，淡水魚活的也隻有幾分錢一斤，最好的時候才能賣一毛，咱們撈上來的都死了，更不好賣，我收了也得放臭了。」

　　「唉，也是啊。」撈的時候有多爽，現在大剛就有多愁。

　　胖子還沒眼色的火上澆油，「咱們海邊誰不吃海魚吃淡水魚啊，就算是想吃了自己去河溝就能撈的到，誰還浪費那個錢來買，太多了，不好處理的。

　　「操，早知道就不撈淡水魚了，老子都他媽的要累死。」阿健小臉都垮了下來。

　　前面騎車的趙東倒是沒想那麼多，不行就腌鹹魚、殺了曬魚乾，味道和海魚烤頭沒差啥，便宜點、少賺點應該很好賣。

　　總之，不至於真的餵豬就是了。

　　他們幾個到胖子收購點的時候，電燈都亮著，門口坐著幾個女人在分揀殺魚，走進了好大的一股子魚腥味。

　　趙東挑眉，回頭看看後面的阿健，覺得應該不是他安排的。

　　沒那個腦子。

　　見他們幾個回來了，女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趙母笑的嘴巴都咧到腦後了，「最後一車子沒有了吧？」

　　「嗯，怎麼都過來殺魚了？」

　　趙東先下車搬魚下來，那三個還在後面晃晃悠悠的走呢，孩子們倒是先跑了過來，胖子媳婦讓他們洗洗手吃甜瓜。

　　「前面你大姐夫過來拉魚乾，家裡庫存就沒多少了，胖子老婆又說淡水魚不值錢，我想著乾脆殺了別腌的太鹹，

　　曬乾以後味道不比海魚差，正好拿放鋪子裡去賣，要是賣不掉就咱們慢慢吃，反正也放不壞。」

　　這母子倆想到一起去了。

　　趙東點點頭，確實，以前窮那時候淡水魚腌的鹹魚，蒸、煎、燉味道都不錯，「嗯，腌鹹魚那得打點燒酒回來才行。」

　　家裡殺魚晾曬這些活女人都比趙東懂，他隨口說了句就沒太關心。

　　主要是他娘能處理好……。

　　旺財老闆伸著脖子看路口，見過去撈魚的村裡人都沒回來，羨慕的湊過來說話。

　　「你們運氣真好啊，過去抓魚都能遇上翻塘。」

　　放下麻袋。

　　趙東擦了把額上的汗，手伸進兜裡掏出煙笑著遞過去一支給他，自己也點上抽了一口。

　　「也是碰巧了，這要是換成其他人隨便瞟一眼也都能看到，來……來，說好給你條魚吃的，看看相中哪個了，隨便拿。」

　　胖子抽著煙笑著擺手拒絕，「這都幾點了，晚飯早就吃完了，留到明天船出海回來又有新的魚，這些你們賣錢吧……。」

　　正說著，後面的三個人也走了過來，氣氛熱絡的互相間又是散了一圈煙。

　　然後就站在門口說話。

　　「東子，你那邊需要多少淡水魚啊？村裡人過來賣貨淡水魚想賣的我直接給你收了唄，不然那麼多誰家都吃不完，賣了還能補貼一下家用。」

　　「操，旺財你個老小子當我面撬牆角。」胖子罵了句。

　　「這怎麼叫撬牆角呢？這是合作共贏，你也可以收村裡人的淡水魚賣給東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吧。」

　　撬牆角的名聲，旺財老闆一點都不想擔。

　　阿健突然說了句，「那我哥自己收魚得了唄，村裡人他又都認識，還轉你們一道手幹啥，買的價格還高。」

　　「對呀，都不是外人，你們就幫著一起收了唄，搭把手的事，收錢多見外……。」大剛幫著附和。

　　這話，在理！

　　趙東想給他們鼓掌！

　　胖子和旺財老闆面面相覷，最後都答應收魚獲的時候，順便免費幫他收一下，也算是做一次好人好事。

　　「謝了，等鹹魚腌好了，給你們拿幾條吃。」

　　收購點必然是不差趙東這兩條魚吃的，但是人家幫忙了，趙東話得說一下，表示這個情，他領了。

　　胖子倒是不計較，人家旺財老闆又憑啥幫忙，對吧，做人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魚獲過秤。

　　胖子叼著煙拿著本子記賬，「鱸魚四毛一斤，鯔魚三毛，河鰻五毛，金錢魚一毛五……。」

　　親兄弟明算賬，雖然賣的魚獲的錢也有胖子的，那也等算完錢他們再分。

　　他們這邊魚獲剛稱完。

　　陸陸續續的有撈魚的村裡人回來，三五成群的打著手電筒，往碼頭這邊走。

　　趙東他們索性，等著看會熱鬧。

　　「呦，你們四個撈的魚都秤完了啊？得有上萬斤了吧？來來回回的我看拉了好幾趟呢，算了嗎，賣了多少錢啊？」

　　趙東笑罵，「瞎扯淡，就那麼會時間，怎麼可能撈上萬斤，想要累死我們啊？」

　　「就是，誰在造謠，我們沒有上萬斤的魚，差的是不是拿你們的魚補上啊，要是都加上還不夠呢……。」

　　大家說話打斷了胖子的思路，計算器都按錯了，歸零以後笑著問大家。

　　「那也是你們不夠意思，要是看到魚翻塘了，到村子裡吼上一嗓子，大家也能多撈點，到時候給你們幾條魚也是可以的。」

　　操，這話是咋說出來的？

　　臉咋那麼大呢？

　　趙東都要被氣笑了，既然自己不要臉，那就別怪他不給臉，他毫不客氣的回懟過去。

　　「大公無私的事，我做過了，結果咋樣村裡人還記得吧？咱可不能再做了，心眼子壞的人，不管你怎麼做，都能怨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