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的話說的直白。

　　癩子的事才過去沒多久，村裡人誰不知道，想到那時候趙東說的話，大家都悻悻的不敢搭茬。

　　不管那時候說話的有沒有自己，終歸是村裡人理虧，一個個的臊眉聳眼的在空地分揀魚，完事直接賣了。

　　場面一時間有些安靜。

　　隻有計算機裡機械的語音播報聲。

　　出了這一檔子事，旺財老闆怕淡水魚收了有變故，收完貨在砸自己手裡，他謹慎的詢了趙東一句。

　　「東子，那個淡水魚還收嗎？」

　　村裡人不明所以的看看旺財老闆，又看看趙東，事關自己的利益，也不在裝啞巴了，都急忙湊上來。

　　「淡水魚不收嗎？那我撈這些怎麼辦？天天吃也吃不完啊？」

　　「是啊，這……這怎麼能不收呢？大傢夥撈上來的都是淡水魚多，海魚才多少啊？」

　　「就是……就是……。」

　　「旺財老闆，淡水魚我們才撈了百十斤，沒有多少，你就一起收了唄，這事還問東子幹啥啊？」

　　「是啊……是啊……。」

　　說著先回來的這些人還拿眼睛偷瞄趙東，他們一點都不傻，旺財老闆的意思多少也明白點，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

　　本來挺好的事，先富的帶動後富，大家都有的賺，挺好的事，非有人嘴欠搞上這麼一出，弄得人心裡不舒服。

　　旺財老闆攤攤手把他們不收淡水魚，讓趙東幫幫村裡人給收了，拿鋪子去消化一下的事說了，意思讓村裡人看著辦。

　　臉皮厚，吃個夠，村裡人一副諂媚的嘴喊他，「東子……。」

　　「呃……。」

　　黏膩膩的聲調，讓趙東打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伸手互相搓了搓。

　　反正自己也有的賺，趙東擺擺手，「收吧，收吧。」

　　然後他們四人就轉身進屋去吃飯。

　　忙活到現在，他們晚飯還沒有吃呢，第一車貨帶回來，胖子媳婦就給做了清蒸魚，既方便又快。

　　看著幾人進院子。

　　收拾魚的趙母撇撇嘴，轉頭和其他人說:「東子就不應該管他們，反正明天就出海了，鋪子還怕沒貨賣麼，幹這個就是吃力不討好。」

　　胖子媳婦笑著打圓場，「東子心眼好，不和村裡人計較，不然管他們吃不了是餵豬，還是送人呢。」

　　「是的，我們兩家都是靠著東子拉拔起來的。」說實話翠花心裡一直挺感激的。

　　村裡人陸陸續續還有回來的，人多嘴雜，她們說了兩句後就說起了別的話題。

　　順便在吵幾句孩子們，讓他們別四處瘋跑，在撞到人，後面乾脆招呼幾個孩子過來幫著幹點力所能及的活。

　　因為還有事要忙，這頓飯吃的也快。

　　吃完碗筷一放，等著胖子媳婦回來收拾，伸手擦一下嘴巴子，胖子拿出記賬的本子。

　　「來來來，現在把海魚的賬算好，分錢，淡水魚就等著曬乾了，東子賣出去咱們在算都沒意見吧？」

　　大剛:「沒意見。」

　　阿健:「行。」

　　「別，別啊，那得等到啥時候啊，我這邊事多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時間長點我再忘了，那麼多錢可就都讓我裝兜裡了。」

　　他們三個都看向趙東。

　　「魚已經殺了，那就等曬乾了咱們過秤，到時候我把錢直接結清，」說道這裡趙東停頓了一下，想著天氣好自己要出海。

　　他接著說道:「我要是不在就找秀秀過來，也都一樣的。」

　　「行吧，聽你的。」

　　胖子、大剛、阿健三個是收錢的，原本想著趙東回款了在結賬，既然他有錢，想要早點結清他們也都無所謂。

　　海魚算完他們四個人，一個人分了有三十多塊錢，就傍晚那麼三四個小時賺了這麼多，正經不少了，喜滋滋的裝進兜裡。

　　他們出了院子，就看村裡人賣完魚都沒走，自動自發的幫著他們殺魚。

　　大剛用胳膊拐了趙東一下，「這是都良心發現了？」

　　「呵呵，可能是。」

　　有人幫忙趙東還是很高興的，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能收他們的淡水魚他就覺得自己挺夠意思的，工錢那是沒有的。

　　收點淡水魚去賣，本來利潤就小，在發工錢裡外裡他怕是一分都賺不到。

　　還要倒貼，傻子才幹。

　　草魚、鯽魚、鯉魚這些活魚才七八分錢一斤，青魚、黑魚活的能貴點兩毛多錢差不多能賣到。

　　這要是在外面，價格還能在貴上3-5分錢，誰讓他們這邊是漁村，海魚都不缺，吃淡水魚的更少，所以要便宜好多。

　　死掉的淡水魚，直接折價三分之一收。

　　趙大嫂見老三吃完出來了，湊近了，好奇的問道:「剛剛我轉了一圈，村裡人都念叨你們搞了一兩萬斤。」

　　「操，吃個飯的時間咋又漲了一萬斤？」

　　「哈哈哈，哥，你說就這麼打著滾的成倍翻漲，等明天咱們出海回來，村裡人是不是得說咱們撈了好幾萬斤了。」

　　這事說不明白，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說多少斤還不是張嘴就來的事。

　　反正造謠沒成本。

　　等明天漁船都開回來出海，在有新鮮事，大家也就不會在討論他們了，與其費勁的去解釋，還不如順其自然呢。

　　和大嫂又說了幾句，趙東知道她們家和二嫂家都賣了15塊錢左右。

　　人多，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魚都殺好並整齊的碼在大桶裡，容器不夠附近的人回家拿的，先借趙東用用。

　　壓上大石頭魚腌入味，等明天在用壓出來的鹽水過一遍，就能正常掛出去晾曬了。

　　現在這樣的天氣差不多兩天就能幹。

　　然後收在乾燥通風的地方保存，可以吃上一年，不過趙東今天收的這批，他打算晾乾就送走。

　　收魚的單子趙東裝進兜裡，明天給旺財老闆和胖子結賬，趙東抱著睡眼惺忪的兒子先回家。

　　阿獃和阿海很精神的一蹦一跳跟他在身邊。

　　一路上聽到狗叫、樹影、鳥鳴，都一驚一乍的，後面更是在月光下看著自己的影子，張牙舞爪的比劃互相對著做鬼臉。

　　「都消停點……。」

　　趙東話還沒說完，阿海激動的指著前面大聲說道:「三叔，你快看前面有好多白花花的大屁股。」

　　「唉，不對，他們還穿著紅的、綠的、藍的、黑的、灰的、哈哈哈，還有都是大花的三角褲頭。」

　　阿獃也看到了，他問出來的話更雷人，「三叔，他們尿尿的地方為什麼黑乎乎的？還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