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被抄家流放,颯爽嫡女在邊關蓋大樓!

第72章 我們那都看春晚

  四個女人被點名,都有些茫然地擡起頭。

  春娘和王玉蘭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了過來。柳如芳有些局促地放下碗,也跟了過來。周瑩遲疑了一下,默默起身走到沈桃桃身邊。

  沈桃桃看著眼前這四位經歷了無數苦難,臉上刻著風霜卻眼神堅韌的女子,心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她壓低聲音,但語氣異常認真:「姐幾個,你們想不想……辦場婚禮?」

  「婚禮?」春娘第一個愣住了,隨即失笑搖頭,「桃桃,你咋還惦記這個?咱們都這樣了,孩子都滿地跑了,還辦啥婚禮,讓人笑話。」

  「就是,」王玉蘭也笑著擺手,「這冰天雪地的,能活命就不錯了。還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幹啥,不辦了。」

  柳如芳低著頭,絞著衣角,聲音細弱蚊蠅:「都這麼過了,還辦啥……」

  周瑩更是沉默,隻是飛快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李瘸子,又迅速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衣角上的補丁。

  沈桃桃看著她們的反應,心裡更不是滋味。她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是早已被殘酷的現實磨平了那份屬於女人最本真的憧憬。

  「不行。」沈桃桃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必須辦,不僅要辦,還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讓全寧古塔的人都知道。你們是明媒正娶,是堂堂正正的妻子。不是流放地裡被隨意配對的物件,更不是搭夥過日子的工具。」

  她目光灼灼地掃過四人驚愕的臉:「你們想想,當初嫁人,不,是跟了他們的時候,有啥?一個黑饃饃?一雙鞋?連個像樣的聘禮都沒有,連句『願意嫁給我嗎』都沒問過。」

  她的話像針一樣刺在四個女人心上。春娘眼圈瞬間紅了,王玉蘭臉上的笑容僵住,柳如芳肩膀微微顫抖,周瑩摳著衣角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憑什麼?」沈桃桃的聲音帶著一絲激憤,「憑什麼咱們女人就得這麼稀裡糊塗地跟了人?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亮得如同燃燒的炭火:「現在咱們寧古塔不一樣了,有暖棚,有糧倉,有鐵礦,咱們自己說了算,憑什麼不能補辦一場婚禮?不僅要辦,還要按照最正經的規矩來。三書六禮,一樣都不能少。」

  「三書六禮?」春娘茫然地重複。

  「對,」沈桃桃掰著手指頭,語速飛快,「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該有的流程,一個都不能省,讓他們男人,拿出誠意來,拿出本事來,拿出……工分來,求娶你們。」

  「工分?」王玉蘭瞪大了眼睛。

  「沒錯,工分!」沈桃桃狡黠一笑,像隻算計的小狐狸,「咱們寧古塔現在不是有工分制嗎?挖礦,打鐵,種菜,巡邏,做飯……都算工分,工分就是錢。就是糧,就是布,就是……聘禮。」

  她越說越興奮:「讓他們男人,把攢下的工分都掏出來。去暖棚換最新鮮的菜,去鐵匠鋪打最亮的銅鏡,去庫房扯最紅的布,去食堂訂最好的席面,風風光光地來求娶。讓他們知道,娶媳婦不是白撿的,是要付出代價的,是要心疼的。是要……珍惜一輩子的。」

  她的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四個女人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被深埋心底,早已不敢奢望的憧憬和委屈,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間點燃。

  春娘的眼眶徹底濕潤了,她看著不遠處那個憨憨的男人,聲音哽咽:「大山他……他攢了不少工分……都給我收著呢……」

  王玉蘭眼神閃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傲嬌:「黑子他工分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舍不捨得……」

  柳如芳擡起頭,臉上帶著一種怯生生的光亮:「老四,他……他昨天還說,想給我換身新棉襖……」

  周瑩依舊沉默,但那雙總是低垂的眼睛裡,卻清晰地映出了李瘸子的身影,帶著一絲期盼。

  「那就這麼定了。」沈桃桃一拍桌子,聲音清脆響亮,「開春,等雪化了,咱們就辦。集體婚禮,四對新人,一起辦。讓寧古塔好好熱鬧熱鬧,也讓那些臭男人知道知道,娶媳婦……是要下血本的。」

  四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浮現出複雜的情緒,有羞澀,有期待,有激動,還有一絲屬於女人的驕傲和尊嚴。

  最終,她們都用力地點了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

  「好,辦。」

  「聽桃桃的。」

  「讓那些臭男人出出血。」

  「……」

  食堂裡其他人雖然聽不清她們具體說什麼,但看到四個女人臉上那如同春花綻放般的笑容和光彩,再看看沈桃桃那副「奸計得逞」的小模樣,都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除夕夜的喧囂漸漸散去。

  堂屋裡漢子們喝得東倒西歪,被家人攙扶著回去。女人們收拾著殘局,臉上帶著疲憊卻滿足的笑意。孩子們早已熬不住,被抱回家沉沉睡去。

  沈桃桃被何氏和沈二嫂裹得嚴嚴實實,送回了她那間燒得暖烘烘的小屋。謝雲景也跟了進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外間,而是被沈桃桃以「守歲」的名義,留在了暖炕邊。

  屋裡點著兩盞紅燭,火光跳躍,在牆壁上投下溫暖的光暈。

  炕火燒得旺,整個屋子暖如陽春。沈桃桃靠坐在炕頭厚厚的被垛上,那隻傷臂依舊懸在兇前,但精神頭十足。

  謝雲景搬了張矮凳坐在炕邊,手裡拿著一小碟炒得噴香的花生米。

  「謝爺,我想吃花生。」沈桃桃毫不客氣地指揮著,小臉上帶著狡黠的笑意。

  謝雲景沒說話,隻是拿起一顆飽滿的花生,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撚,「啪」的一聲脆響,花生殼應聲裂開。他動作不疾不徐,將紅皮花生米完整地剝出來,放在旁邊一個乾淨的小碟子裡。一粒,兩粒……動作沉穩專註,彷彿在進行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

  沈桃桃撚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嚼得嘎嘣脆。她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聽著遠處偶爾傳來不知誰家守歲的爆竹聲,她知道那是驛站裡有人用竹筒仿製的,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濃濃的思念。

  「謝爺,」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兒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圍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謝雲景剝花生的手微微一頓,擡眸看她,墨色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詢問。

  「嗯,春晚。」沈桃桃眼睛亮了起來,彷彿陷入了回憶,「就是……一個特別特別大的晚會。

  在電視……呃,在一個大盒子裡放出來。有唱歌,跳舞,相聲,小品,可熱鬧了。

  全家人一邊嗑瓜子吃糖,一邊看,一邊笑……一直看到半夜十二點。然後……外面就會放煙花,噼裡啪啦,滿天都是,可漂亮了。」

  她描述的眉飛色舞,彷彿那熱鬧的場景就在眼前。謝雲景靜靜地聽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神采飛揚的小臉上,眼底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淌。

  「可惜啊……」沈桃桃嘆了口氣,小臉垮了下來,「這裡啥也沒有,連個響動都聽不著……」

  謝雲景沉默片刻,將新剝好的一小碟花生米推到她面前。他目光掃過屋裡,似乎在尋找什麼。最終,他的視線落在牆角堆著的幾根用來燒炕的硬木柴上。

  他站起身,走過去,挑了一根相對光滑筆直的木柴。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他回到矮凳上坐下,一手握著木柴,一手拿著匕首,刀尖抵在木柴上。

  沈桃桃好奇地看著他:「你幹嘛呢?」

  謝雲景沒回答。他手腕微動,匕首的刀尖如同靈蛇般在木柴表面遊走,木屑簌簌落下,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隻片刻功夫,那根粗糙的木柴,竟被他硬生生削成了兩片……薄薄的,巴掌長短,邊緣光滑的……竹闆。

  沈桃桃目瞪口呆。

  謝雲景將削好的兩片薄木片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又用石塊在邊緣處細細打磨光滑。他擡起頭,看向沈桃桃,聲音低沉:「這個能當響器嗎?」

  沈桃桃愣了兩秒,猛地反應過來。她看著謝雲景手裡那兩片簡陋卻打磨得異常光滑的「木闆」,再看看他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卻認真詢問的俊臉,一股巨大的驚喜和暖流瞬間湧上心頭。

  「能,太能了。」她激動得差點從炕上跳起來,「謝雲景,你太厲害了,這就是……就是快闆。不對,是……是二人轉用的竹闆,雖然沒竹子……但木頭闆子也能湊合。」

  她興奮地指揮著:「你試試,一手拿一片,用拇指卡住這片的下端……對,食指和中指夾住這片的上端……手腕用力,上下這麼一打。」

  謝雲景依言,試著將兩片木闆疊在一起,拇指卡住下方木片末端,食指和中指夾住上方木片頂端。他手腕微微用力,嘗試著讓兩片木闆碰撞。

  「啪!」

  一聲清脆帶著木頭特有質感的撞擊聲響起,雖然不如真正的竹闆清脆響亮,卻格外清晰悅耳。

  「成了,」沈桃桃開啟誇誇模式,「謝雲景,你真是天才。」

  謝雲景看著手裡簡陋的「木闆」,又看看沈桃桃興奮的小臉,唇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

  他再次嘗試,手腕靈活地抖動起來。「啪……啪……啪啪啪……」

  節奏由慢到快,由生疏到流暢,清脆的木闆撞擊聲如同歡快的鼓點,在溫暖的屋子裡跳躍起來。

  「太好了。」沈桃桃興奮得小臉通紅,「我教你唱。咱們唱二人轉,熱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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