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唐湘的臉上，突然就出現強烈的反應，不斷的搖頭，否定陸景禦的說法。

　　「不，我沒有，我沒有變。是你害死我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陸景禦，你這是在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

　　陸景禦冷冷喝了一聲。

　　聲音響得，外面的江阮阮跟厲薄深都能聽見。

　　陸峻峰雙手抓在一起，不斷來回踱步，始終擔心著出現什麼意外。

　　「小姨，別忘了，你在飯菜裡下了毒。你想害自己的親姐姐，想讓她殘廢。然後你就可以跟我爸，永遠在一起了。對吧？」

　　陸景禦已經橫下心了，以毒攻毒的方式，或許可能會刺激得「小姨」唐湘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

　　但眼下，他卻隻剩下這個辦法。

　　「陸景禦，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小姨，別逃避了！就是你做的！你甚至還想阻止我去通風報信。你告訴我，我為了讓媽媽知道，有什麼不對的？」

　　陸景禦從事心理醫學這麼多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真的會跟意識在交流，甚至是據理力爭。

　　潛意識跟意識是不同的，潛意識仍舊遵循著病患本人的意志，但意識卻不是。

　　「可最後害死我的卻是你！」

　　「是的，沒錯！我也非常自責！但是，比起保護我媽媽，我沒有辦法。小姨，你的本質就是錯的，而我不是，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死。」

　　似乎，有了一些效果，「小姨」唐湘的意識，竟然沒有剛才的張牙舞爪。

　　雖然表情依舊滿是仇恨，眼神仍舊滿是怒火。

　　「我的外甥，你怎麼可以還活著呢？你應該自責啊，你應該去死啊！難道你媽媽，就真的原諒你了？你媽媽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她的親妹妹啊！」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陸景禦眼眸裡的悲傷更深了一些。

　　他徹底明白了過來，母親唐宜之所以出現精神錯亂，甚至捏造出來一個意識，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多少還是覺得，妹妹的死跟她脫不了幹係。

　　所以，就用另一種人格，在宣洩著這種情緒。

　　「小姨，我媽其實一直都很難過的。你的死，對我媽來說，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想著母親這十幾年的遭遇，陸景禦的聲音，突然就有些哽咽。

　　「小姨，你是我媽的親妹妹啊，可是你卻捨得對她動起心思，你這樣對嗎？你做錯了事情，為什麼還要讓我媽媽繼續著痛苦呢？你應該消失了！徹徹底底離開吧。我們一家人不能再被你折磨了！」

　　「我媽已經做得足夠了。她對你比什麼都好，她最大的錯，就是讓你接觸到了我爸，產生了那些歪心思。最錯誤的人，其實是你自己！你還有什麼臉，繼續糾纏呢？」

　　接連的質問，此時的陸景禦，彷彿徹底把對面發病的母親，當成了小姨唐湘。

　　他擡眸，眼神裡滿是複雜的神采。

　　對面，「小姨」唐湘徹底啞口無言，雙手正在不斷的顫抖，滿臉都是抗拒之色。

　　「是這樣嗎？一切真的是這樣嗎？做錯的人，是我而已嗎？」她仍舊想要辯解著什麼。

　　可下一秒，面色卻是猛地一怔，停頓了幾秒。

　　接著，眼神緩緩地泛出了溫柔。

　　「景禦，媽好像聽到了！景禦，你沒事吧？」

　　「我的好兒子，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