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錢家的報復
客廳裡,隻剩下呆若木雞的蘇家人,和依舊臉色淡漠的陸風。
看著院子外躺在地上呻吟的母子倆,和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的錢斌,
蘇長青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錢斌怨毒地看了一眼陸風,又看了看蘇長青,眼神裡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他知道,今天在這裡是討不到任何便宜了,這個年輕人下手狠辣,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好……好!蘇長青,你們蘇家,很好!」
錢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連忙跑出院子,狼狽地扶起自己還在哀嚎的妻子和兒子。
一家三口,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卻如同喪家之犬,在怨毒和屈辱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鑽進車裡,倉皇逃離了蘇家。
然而,這件事,遠沒有結束。
……
回到錢家別墅,錢東奇那張英俊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錢母更是哭天搶地,控訴著蘇家的無情和那個野小子的殘暴。
錢斌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錢家在江北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爸!這個仇要是不報,我錢東奇以後還怎麼在江北混!」錢東奇捂著臉,含糊不清地嘶吼著,「我要他死!我要那個雜種死!」
「沒錯!老公,必須弄死他!把他千刀萬剮!」錢母也尖叫著附和。
錢斌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熊哥嗎?我是錢斌,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電話那頭,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哦?是錢老闆啊,稀客稀客!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這個熊哥,是江北地下世界一個頗有名氣的黑道大哥,手底下養著一幫亡命之徒,專幹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
錢斌壓低聲音,陰狠地說道:「熊哥,幫我找個人。今天在蘇家,有個小子打了我們一家三口。你幫我找到他,砍掉他一條手,我給你十萬。砍掉他一隻腳,二十萬!」
電話那頭的熊哥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一隻手十萬,一隻腳二十萬?」他舔了舔嘴唇,語氣興奮起來,「錢老闆果然是爽快人!這是大單啊!」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風聲特別緊,聽說是有什麼通天的大人物來了江北,整個江北的地下勢力都被上面嚴厲警告過,不準惹是生非。這可把他手下那幫兄弟給憋壞了,收入銳減。
今天這筆活,一套下來就是大幾十萬,足夠兄弟們瀟灑好一陣子了!
不過,熊哥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錢老闆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得先派人查查那小子的底細。」
「應該的。」錢斌同意了。
掛了電話,熊哥立刻叫來自己最機靈的心腹小弟。
「去,把這人的底給我摸清楚了,要快!」
小弟辦事效率很高,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調查結果顯示,那個打了錢家人的青年名叫陸風,是江北醫科大學的一個在校學生。
「一個學生?」熊哥叼著煙,眉頭皺了起來,「消息準不準?」
小弟拍著兇脯保證:「準!熊哥,絕對準!我們還專門找醫科大學裡的人打聽了,確實有這麼個叫陸風的,就是他沒錯!」
這反而讓熊哥心裡有些不安。
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這麼狂?敢在蘇家把錢家三口打得跟狗一樣?還能讓錢家願意花大幾十萬來買他的手腳?
這事兒透著一股邪性。
出於謹慎,熊哥從抽屜裡摸出一萬塊現金,扔給小弟:「拿著這錢,去找你那個在戶籍科上班的表舅,把這小子的背景往祖上三代查!給我查個底兒掉!別怕花錢!」
小弟一看到錢,眼睛都笑眯了,連連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他美滋滋地自己留下了五千塊,剩下的五千塊塞給了關係戶。吃了幾頓飯,喝了幾場酒,最終拿回來的調查結果無比「詳盡」:
陸風,孤兒出身,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社會關係簡單,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屌絲。
小弟拿著這份「權威」的調查報告,興高采烈地交到了熊哥面前。
「熊哥!查清楚了!這小子就是個沒權沒勢的孤兒!純屌絲一個!估計是走了狗屎運,攀上了蘇家那小妞,才敢這麼囂張!」
這下,熊哥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了。
他將那份薄薄的調查報告拍在桌上,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笑容,對自己那幫早就摩拳擦掌的小弟們一揮手:「媽的,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窮學生!兄弟們,幹活了!」
……
當天下午,陸風結束了在醫院的實習出診,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學校的路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腦子裡還在復盤今天遇到的幾個病例。
就在他拐進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時,一輛破舊的黑色麵包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他身後,車門「嘩啦」一聲被拉開,幾個紋龍畫虎的壯漢一擁而下,直接將他圍住。
陸風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幾個滿臉橫肉、眼神不善的傢夥,心裡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自己有多久沒遇到過這種低級的陣仗了?
他這一生,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方式「劫持」。
儘管他幾乎立刻就猜到,這十有八九是錢家那幾個不長眼的蠢貨搞的鬼,但本著不冤枉任何一個人的優良行事作風,陸一凡決定還是配合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幾位大哥,有事嗎?」他表現出一個普通學生該有的驚慌。
沒人回答他,一個黑色的頭套猛地罩了下來,世界瞬間陷入黑暗。接著,他被粗暴地推進了麵包車。
整個過程,陸風都異常配合,沒有絲毫反抗。
麵包車一路顛簸,最終停在了一間瀰漫著鐵鏽和黴味的廢棄工廠裡。
頭套被摘掉,刺眼的光線讓陸風眯了眯眼。
他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周圍站著七八個手持鋼管、砍刀的混混。而在他們正前方,一個身材魁梧、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的光頭男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個輪胎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正是熊哥。
熊哥早就等候多時了。他上下掃了陸風幾眼,心中那最後一點點警惕也徹底放下了。
這小子……還真是個學生啊。
情報果然沒錯。
看他身上這身洗得發白的休閑裝,腳上一雙幾十塊的帆布鞋,全身上下加起來恐怕都不到三百塊。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有背景的人。
放心了。
熊哥臉上浮現出貓捉老鼠般的戲謔,他甚至懶得跟陸風廢話,直接對旁邊一個拿著開山刀的小弟一揚下巴:
「動手,先卸他一條胳膊。」
說完,他自己則優哉遊哉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錢斌的號碼,還特意開了免提。
「喂,錢老闆嗎?人,我已經給你抓到了。」熊哥語氣中帶著一絲炫耀,「按照約定,一隻手,十萬塊。錢到賬,我立馬就給你辦事。」
電話那頭的錢斌顯然有些激動,聲音都帶著顫抖:「好!好!熊哥辦事果然利索!我……我要看看是不是那小子,別抓錯人了!」
「沒問題。」
熊哥咧嘴一笑,將手機攝像頭調轉,對準了被綁在椅子上的陸風。
屏幕裡,錢斌那張肥胖的臉出現了。他看到了陸風,眼神裡瞬間充滿了復仇的快感和怨毒。
與此同時,陸風也通過手機屏幕,看到了錢斌。
然而,讓錢斌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在他看來已經是砧闆上魚肉的小子,不僅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和慌亂,反而……還衝著他笑了。
那是一個很平靜,甚至有些莫名的笑容。
就是這個笑容,像一道來自九幽地府的寒流,順著手機信號瞬間侵入錢斌的四肢百骸。他的後背猛地竄起一股涼氣,雞皮疙瘩瞬間布滿了全身,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邪門!太他媽邪門了!
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毫無徵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轉……轉過去!熊哥!把攝像頭轉過來!別讓他看我!」錢斌幾乎是尖叫著喊了出來。
熊哥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隻當是錢斌這種養尊處優的老闆沒見過這種場面,膽子小。他把攝像頭轉了回來,就聽手機裡傳來「叮」的一聲。
是銀行的到賬簡訊。
十萬塊,一分不少。
錢到賬,熊哥臉上的笑容更加殘忍了。他對著那個拿刀的小弟再次下令:「動手!」
「好嘞,熊哥!」
那個手持開山刀的小弟獰笑一聲,走到陸風面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鋒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小子,下輩子投胎,眼睛放亮點!」
話音未落,他手臂猛地揮下!
「咔嚓!」
一聲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響,在空曠的工廠裡回蕩!
一隻帶著血的胳膊,裹著半截袖子,在空中打著旋兒飛了出去,「啪嗒」一聲,正好落在了熊哥的腳前。
血腥味瞬間瀰漫開來。
熊哥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再給錢斌打個電話,邀功請賞。
然而下一秒,預想中陸風的慘叫並未響起,反倒是……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從他身邊炸響!
熊哥愕然回頭,隻見那個剛剛還威風凜凜負責砍人的小弟,此刻正抱著自己的右肩,滿地打滾,痛苦地哀嚎。
而他的右臂……從肩膀以下,空空如也!
那個斷口平滑如鏡,鮮血如噴泉般狂湧而出!
熊哥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腳邊的那隻斷臂……那上面穿著的,赫然是自己小弟的衣服!
他的手臂,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是飛到了自己面前。
瞬間,整個廢棄工廠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熊哥懵了。
所有的小弟也都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見了鬼一樣,在滿地打滾哀嚎的小弟,和那隻掉落在熊哥腳邊的斷臂之間來回切換。
什麼情況?
這他媽的是什麼情況?!
這個叫二狗的傢夥,不是去砍那個學生的手臂嗎?怎麼……怎麼會把自己的胳膊給砍下來了?
失手了?
開什麼玩笑!自己拿刀砍自己,這得失手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
熊哥的腦子一片混亂,第一反應就是憤怒。他猛地一腳踹在那個還在嚎叫的小弟身上,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廢物!你他媽的眼睛長到屁股上去了嗎!砍個人都能把自己的手給剁了!」
他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隻能將其歸咎於手下的愚蠢和失誤。
那個叫二狗的小弟疼得臉色慘白,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不……不是我……哥……是刀……刀它自己……」
「還他媽的狡辯!」
熊哥怒火中燒,也懶得再理會這個廢物。他猩紅著眼睛,指向另一個離得最近的小弟,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嘶啞:
「你!阿虎!你上!給老子把他另一隻手也砍下來!這次要是再出岔子,老子把你們兩個一起沉江!」
被點到名的阿虎,臉色明顯白了一下。剛才那一幕太過詭異,他心裡也直犯嘀咕。但熊哥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隻能硬著頭皮,從地上撿起那把還沾著血的開山刀。
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眼神一橫,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對著陸風的左臂就猛地劈了下去!
這一刀,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勢要一擊功成!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徹底擊碎了在場所有人的認知。
那把鋒利的開山刀,在距離陸風手臂還有幾厘米的地方,像是劈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卻又無比堅硬光滑的氣牆上!
「鐺!」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順著刀身傳來,阿虎隻覺得虎口劇痛,手中的開山刀瞬間失控!
刀鋒在半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以一個比他劈下去時更快的速度,反向朝著他自己的左臂削去!
「噗嗤!」
阿虎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刀,輕而易舉地切斷了自己的手臂!
血光迸濺!
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第二隻斷臂,以幾乎相同的軌跡,飛了出去,落在了第一隻斷臂的旁邊。
這一幕,徹底嚇傻了所有人。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是巧合,那這第二次呢?
一模一樣的場景,分毫不差!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一種源自未知的、徹骨的寒意,從每個人的腳底闆直衝天靈蓋。工廠裡的溫度彷彿瞬間下降了幾十度,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冰窟窿裡。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全部聚焦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坐在椅子上,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玩味笑容的年輕人身上。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陸風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咔吧咔吧」的輕響,然後伸了個懶腰,彷彿剛剛隻是睡了一覺。
「嗯……玩夠了。」
他輕聲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也確定目標了。」
話音剛落,在眾目睽睽之下,陸風雙手輕輕一抖。
「嘩啦啦——」
一聲清脆得如同風鈴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根用來捆綁他身體的,足有拇指粗細的精鋼鎖鏈,彷彿變成了脆弱的餅乾,在一瞬間寸寸碎裂!
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像是下了一場鐵雨,叮叮噹噹地掉落在地上,鋪了滿滿一地。
整個工廠,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
恐懼,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心臟。
熊哥臉上的橫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叼在嘴裡的那根煙,「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看著那個如同掙脫蛛網的蝴蝶般輕鬆寫意的年輕人,一個讓他靈魂都在戰慄的念頭,瘋狂地湧上了他的腦海。
他們……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