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你能治植物人麼?
陸風帶著依舊有些魂不-守舍的李雪,走下擂台。
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向兩側分開,為他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之前那些嘲諷、質疑、輕視的眼神,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與敬畏。
「陸……陸師哥好!」
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用一種帶著顫音的崇敬語氣喊了一聲。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問候聲響徹整個通道。
「陸師哥好!」「陸師哥,您慢走!」
每一個學生,無論男女,都自發地、恭恭敬敬地朝著陸風深深鞠躬行禮。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發自肺腑。
這一聲聲「師哥」,叫的不僅僅是年紀,更是對那通天手段的無上尊崇。
陸風並未回應,隻是平靜地從他們中間穿過。
李雪跟在他身後,感受著周圍氛圍的巨大變化,心臟依舊在砰砰狂跳。
她看著陸風無比偉岸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複雜難明的光彩。
直到陸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體育館門口,那股壓抑而又狂熱的氣氛才稍稍緩和。
蘇若雪小巧的嘴巴,依舊沒有合上。
嘴巴張的都能塞下黃瓜。
她獃獃地站在原地,彷彿靈魂已經出竅。
許久,許久。
她才緩緩轉過頭,看向身邊同樣神情複雜的爺爺,聲音乾澀而茫然地問道:
「爺爺……我是不是……今天做了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蘇老爺子看著自己這個一向驕傲的孫女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樣,
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有安慰,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感慨地點了點頭。
「何止是你啊……」
老人家的目光望向陸風離去的方向,眼神悠遠而深邃。
「我們所有人,都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陸風按照約定,來到了李雪家。
那是一個位於老城區的小套房,面積不大,甚至有些陳舊,
但被收拾得一塵不染,角角落落都透著一股認真生活的暖意。
陽台上幾盆綠植長勢喜人,牆上掛著一家人的合照,
照片裡的每個人都笑得燦爛。
李雪的父母早已在門口等候。
一見到陸風,這對樸實的中年夫婦便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陸先生!你可來了!」李媽媽上前一步,想去拉陸風的手,
又覺得不妥,雙手懸在半空,眼中滿是感激的淚花,
「快進來,快進來!阿姨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是啊是啊,」李爸爸連連點頭,熱情地接過陸風手裡的水果籃,
「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太客氣了!快請坐!」
餐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家常菜。
沒有山珍海味,卻都是李媽媽傾注了全部心血的拿手好菜。
紅燒肉燉得軟糯入味,湯汁濃郁,泛著誘人的油光;
清蒸鱸魚上撒著翠綠的蔥絲,淋上了滾燙的熱油,香氣撲鼻;
還有一大盤金黃酥脆的炸藕夾,和一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排骨玉米湯。
這股濃郁的煙火氣,讓陸風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悄然鬆弛下來。
「陸先生啊,」
陸風笑了笑:「叔叔,你管我叫小陸就行了,叫陸先生反而生分。」
「好好好。」
李爸爸從櫃子裡珍而重之地拿出一瓶貼著紅紙的白酒,給陸風和自己都滿上,
「你救了我兒子,就跟救了我們老兩口一樣!叔叔嘴笨,不會說漂亮話,都在這酒裡了!我先幹為敬!」
說罷,他仰頭便將一杯酒一飲而盡,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爸!你慢點喝!」
李雪嗔怪地拍了拍父親的胳膊,又不好意思地對陸風笑了笑,
親自給他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肉,
「陸師哥,你快嘗嘗我媽做的菜,可好吃了!」
一家人圍坐在小小的餐桌旁,燈光昏黃而溫暖。
他們熱情而真誠,沒有絲毫的客套與疏離,
隻是將陸風當成了自家的恩人,甚至是子侄輩來對待。
陸風端著酒杯,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
心裡卻莫名地泛起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酸楚。
很溫暖,卻也……很遙遠。
他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是被師父在山門外撿到的。
對於「家」和「父母」這兩個詞,他的所有認知都來自於書本和想象。
他的童年是在誦經、練功、識葯中度過的,雖然師父待他如子,可那終究不是血脈親情。
眼前的飯菜香,父母的叮嚀,女兒的嬌嗔……
這些尋常人家最普通不過的日常,對他而言,卻是一種奢侈的風景。
自己的父母是誰?
他們現在又在哪裡?
當年,又是為什麼會把自己丟棄在山門之外?
這些問題,如同深埋在心底的一顆種子,在這樣溫馨氛圍的催化下,悄然破土,
不過,他很快便將這絲情緒壓下,微笑著回應著李家父母的熱情。
一頓飯,在和諧溫馨的氛圍內吃得是賓主盡歡。
陸風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純粹的煙火氣,心情也變得格外舒暢。
飯後,李爸爸非要拉著陸風再喝幾杯,被李媽媽瞪了一眼,隻好作罷。
老兩口搶著去廚房收拾碗筷,客廳裡隻剩下陸風和李雪。
李雪之前被父親勸著喝了一小杯果酒,此刻一張俏麗的小臉紅撲撲的,
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在燈光下更顯嬌艷。
她雙手捧著一杯熱茶,猶豫了片刻,挪動了一下凳子,
悄悄湊近陸風,
一股淡淡的少女馨香伴隨著些許茶氣傳來。
「陸師哥……那個……今天在體育館的事,你……你別生若雪的氣,好嗎?」
她鼓起勇氣,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聲地替自己的閨蜜解釋起來。
通過李雪的講述,
陸風才了解到了那個高傲女警花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
蘇若雪之所以如此尊崇武道,近乎偏執,
其實是與她那位在特戰隊服役的父親有關。
在蘇若雪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在一次邊境執行特殊任務時,
為了圍剿一批入境的外國古武者,身先士卒。任務雖然最終順利完成,
但在撤退途中,卻遭遇了一個頂尖殺手小組的伏擊。
為了保護身後的戰友安全撤離,蘇若舍的父親以一己之力斷後,身受重創。
雖然被搶救了回來,卻從此變成了植物人,至今仍躺在軍區總院的特護病房裡,昏迷不醒。
從那天起,蘇若雪就發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所以她才會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從警,並且拚命鍛煉,
近乎偏執一般地崇尚武道。
她渴望變強,渴望拜入真正的古武高人門下,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她其實挺可憐的。」
李雪的聲音低了下去,眼圈有些泛紅,
「她生的那麼漂亮,卻偏偏不愛紅裝愛武裝,從小到大吃的苦比男孩子還多,不管多苦多累,從來不喊一句。
她一心想要拜陳宗師為師,所以今天才會那麼失態……她隻是太想為爸爸報仇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陸風靜靜地聽著,心中最後一絲不快也煙消雲散。
對於為國為民的功臣及其家屬,他一向是帶著幾分敬佩的。
蘇若雪雖然高傲無禮,但其情可憫,其志可嘉。
看在李雪的面子上,也看在她那位英雄父親的份上,陸風大度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這件事,翻篇了。」
見陸風真的沒有生氣,李雪長長地鬆了口氣,
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可就在這時,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猛地一亮,
整個人都因為激動而微微前傾,緊緊地盯著陸風,
語氣帶著一絲急切與無法抑制的顫抖,問道:
「陸師哥……你……你連陳宗師那種古武高手練功出的岔子都能一巴掌治好……那……那你能不能……救治植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