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媚絕塵心中不禁一喜，然而這喜色轉瞬即逝，隨即他緩緩搖頭，神色間滿是感慨：
「老霍啊，想當年在宏光大陸，我媚絕塵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敬仰。可誰能想到，到了玄界之後，卻彷彿陷入了無盡的泥沼，一蹶不振。唉，這接連遭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霍風華自是明白媚絕塵心中所想。
在宏光大陸時，媚絕塵的確風光無限，可一到玄界，連自家老婆都打不過，以他那要強的性子，必定是心有不甘，一心想著要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也正因如此，他才孤身闖入空間裂縫，最終與自己相遇。
想到這兒，霍風華索性往地上的草地一躺，雙手悠然地枕在腦後，語氣平和卻又帶著幾分語重心長，緩緩開口道：
「媚絕塵吶！老夫雖不似那些得道高人，整日將高深道理掛在嘴邊，但有個理兒，你不得不細品。
這天地間，萬千修士，各有其道，每一條修行之路，皆獨一無二，宛如星辰在浩瀚蒼穹各放異彩。
你瞧瞧月霜，她修仙已然數千載，歷經無數風霜，絕非懵懂孩童。
你總將她護在羽翼之下，看似關懷備至，實則無意間阻擋了她的機緣。
要知道，修士求道，機緣與危險如影隨形，恰似陰陽兩極，共生共存。多數時候，那危險之深重，遠甚於機緣之難得。
你也該狠下心來，適時放手了。
修行之路，本就該讓他們自己去闖蕩、去摸索。
唯有歷經風雨，方能見得彩虹。」
聽到霍風華這番話，媚絕塵心中其實早已知曉這些道理，當下便學著霍風華的模樣，往草地上一躺。
「老霍，你說得在理。不過我心裡一直犯嘀咕，你既不吸納仙力，也不煉化其他各類靈力，為何修為卻能提升得如此之快？」
霍風華微微一怔，旋即搖頭苦笑道：
「你還記得天劍宗嗎？」
「那自然記得，難道這跟天劍宗有什麼關聯？」
「既然記得天劍宗，那我便問你，在宏光大陸，是不是存在一類純粹的劍修？他們體內並無靈根，無法像尋常修士那般煉化靈氣，卻能憑藉對劍道的感悟來突破修為，而且論戰力，絲毫不比其他修士遜色？」
媚絕塵聽聞此言，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反應過來。
「老霍，你的意思是，你的修為全靠『悟』？」
「正是如此。老頭子我心中唯有『戰』這一條道，唯有通過不斷地戰鬥，方能提升修為。不然你以為，我真就像個老瘋子，沒事兒就去找虛空獸那些畜生拚命？」
「怪不得你在化神之前那般低調，可化神之後，卻彷彿變了個人，整日四處找人單挑。當時我還覺得奇怪，沒想到你的修道之路竟是這般與眾不同。」
霍風華緩緩坐起身來，神色鄭重地開口道：
「所以說，你若想提升修為，有兩條路可走。其一，繼續與老夫切磋戰鬥，待斬殺虛空獸後，你可吞噬其內核，如此修為亦能增長。其二，便是去感悟你化神之時所領悟的道。不過這還得看你當時感悟的究竟是何種道。」
媚絕塵思索片刻，隨後開口道：
「生死。」
霍風華聽聞，猛地轉過頭，一臉詫異，目光直直地盯著媚絕塵：
「你這感悟聽起來倒是厲害得緊，怎麼，難道比我這『戰之道』還高深？」
媚絕塵一臉尷尬，苦笑道：
「雖說聽上去唬人，可這玩意兒著實不好感悟啊。總不能天天去弄些假死的把戲吧？」
霍風華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暗道，的確，越是厲害的道，感悟起來就越是艱難。
「你這情況著實棘手，哪像老頭子我這『戰之道』，隻需天天找人打架便是。一場戰鬥沒收穫，那就來十場、百場，隻要戰不死，就往死裡戰！」
聽到這話，媚絕塵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隻要戰不死，就往死裡戰？
這麼說來，自己沒準也能在戰鬥中慢慢感悟生死之道？
畢竟在戰鬥中，生與死可是最容易出現的狀況。
不論如何，都得試一試才行。
隨即，他轉頭對霍風華說道：
「老霍，既然如此，我媚絕塵便陪你在這空間裂縫中戰到底！」
霍風華聽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媚絕塵，終於又回來了！」
話音剛落，媚絕塵手腕一抖，兩大壇酒赫然出現在地上。
霍風華也不跟他客氣，拿起一壇，「砰」地一聲打開封口，猛灌了一大口。
隨後開口說道：
「我打算找個地方閉關感悟一番。之前雖說打不過那虛空獸，但一番激鬥下來，倒也有了些感悟，看看能不能藉此再提升提升修為，順便也恢復一下傷勢。」
媚絕塵聽聞，當即散開神識四處探查，片刻後開口道：
「這裡似乎是仙界北方，應該是妖族的地盤。不過問題不大，周圍修為最高的也就玄仙級別，還幹預不到咱們。」
隨即，二人便一邊飲酒，一邊閑聊起來，話題主要還是圍繞著空間裂縫中的虛空獸。
「老霍，這空間裂縫可有盡頭？」
媚絕塵一邊喝酒，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雖說他們倆時常聊起這個話題，但每次探討，都能對空間裂縫有新的認知。
霍風華聞言，放下手中酒罈，伸手擦了擦嘴角，緩緩搖頭道：
「這空間裂縫究竟有沒有盡頭，霍某也不清楚。不過你難道沒發現，咱們越是往深處走，那虛空獸的實力就越強。
之前咱們破開空間裂縫，出現的位置是在仙界的仙南域，此次卻到了仙界北方。
由此推斷，這空間裂縫之內，恐怕是另外一個世界。」
說到這兒，霍風華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照此情形來看，咱們下次若再想破開空間壁障，恐怕就不在仙界了。隻是具體會到何處，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沒錯，我也察覺到，越往深處走，那空間壁障就越發厚重。若是不敵那些虛空獸，也隻能退回到此處，破開空間逃出來。」
畢竟此前二人被虛空獸追了將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找到仙界的空間壁障，得以回到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