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馬駿輕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邊的決定，咱們照辦就是。到時候你帶人過去，務必注意自身安全。下邊的神人，能救便救，實在不行，該放棄時也隻能放棄，不必強求。」
「這點我自然清楚。」
牛神官點頭繼續道：
「人已經送到了，就先留在這裡，我先回黃泉島盯著那邊的動靜。」
話畢，不等馬駿回應，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韓長空與冷瞳妍尋到了一家臨街的茶坊。
剛一落座，冷瞳妍便開口道：
「韓道友，這一路走來，我發現此地的低階修士著實不少。外邊閑逛的，十有八九都是天仙、金仙境界的低階修士，真正達到神人境界的，雖說也有，但比起這些低階修士，數量可就少太多了。」
韓長空緩緩點頭，正想接話，茶坊的小廝見二人落座，立刻快步上前，臉上堆著恭敬的笑：
「二位前輩，不知想喝點什麼？小店有雲霧仙茶、冰魄泉露，都是上好的茶。」
韓長空擡眼一瞧，心裡微微一動。
這小廝居然隻有天仙境界。
在萬神城這等神人紮堆的地方，天仙境確實跟凡人沒兩樣，隻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計。
不過這等身處市井的低階修士，消息往往最靈通。
茶坊人來人往，三教九流都有，他肯定知道不少外界不知道的秘聞。
想到這兒，韓長空沉聲道：
「隨便來一壺你們這兒的招牌茶即可。對了，你們這裡可以用仙玉支付吧？」
來時的路上，他們瞧見街邊商販大多用仙玉交易，故而有此一問。
「二位前輩，小店仙玉和神晶都收！」
小廝連忙應道：
「不過最好還是用仙玉支付，神晶隻有您二位這樣的神人境界才能煉化使用，我們這些小修，也就隻能吸收仙玉裡的靈氣修鍊，神晶對我們來說跟廢石沒啥區別。」
韓長空聞言，手腕一抖，數百塊上品仙玉「嘩啦」一聲堆在桌上，靈光閃閃，看得小廝眼睛都直了。
「這些你拿著，」韓長空語氣平淡，「我有幾件事想問你，老實回答就行。」
小廝也不客氣，麻利地將仙玉收進懷裡，臉上的笑容越發諂媚，連忙拱手道：
「多謝前輩賞賜！二位稍等，晚輩這就去給您端茶來！」
見韓長空點頭，他轉身一溜煙跑進後房，生怕慢了惹二位神人不快。
不過十幾息的功夫，小廝便端著一個精緻的白玉茶壺和兩個茶杯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給二人斟上茶，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間瀰漫開來。
他躬身站在一旁，恭敬道：
「前輩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開口問！晚輩名叫阿澤，知無不言！」
「阿澤是吧。」
韓長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道：
「我二人是跟隨牛神官剛到此地，對這裡的情況不太熟悉。想問你，為何這萬神城會有這麼多仙界修士？還有，你如今才天仙境界，又是怎麼來到這萬神城的？」
阿澤一聽，立馬反應過來，臉上的恭敬之色更濃了：
「哦！我說二位前輩氣質如此不凡，原來是被牛神官選中的神人！失敬失敬！」
見韓長空沒接話，隻是淡淡看著他，阿澤連忙收斂神色，繼續說道：
「二位前輩有所不知，這萬神城，其實以前不叫這名，而是『神界選拔營』！」
「以前這裡可沒這麼多人，修士們來到這裡後，都要參加各種兇險歷練，通過層層考核，最後隻有極少數人能獲得神格，才有資格真正踏入神界。可神格這東西，稀有得很，往往幾百年、甚至上萬年才會出現那麼幾顆。」
「可後來，下界的修士越來越多，都想方設法找到這裡，想搏一個成神的機緣。
您也知道，僧多肉少，哪有那麼多神格可分？那些實力一般的低階修士，考核通不過，神界進不去，仙界又因為路途遙遠、空間通道關閉，回不去了，隻能留在這選拔營裡，等著下一次神格分配。」
「可就算是修士，也有七情六慾啊！時間一長，不少神人、修士就在這裡結成道侶，生兒育女，慢慢繁衍開來。
起初，管事的神官們發現有天仙、金仙境的低階修士，還會派人把他們送回仙界，可後來人越來越多，馬神官和牛神官也懶得管了，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澤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
「久而久之，這神界選拔營就慢慢變成了如今的萬神城，修士數量暴漲，低階修士也就越來越多了。
像晚輩這樣的，都是父母在這兒生下的，打小就在萬神城長大，壓根沒去過仙界，隻能靠著在茶坊做工，攢點仙玉修鍊，盼著有朝一日能突破境界，也能去試試考核。」
聽聞此般情況，韓長空心中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說起來，這些土生土長的萬神城修士，想要達到神人之境，簡直難如登天。
畢竟，在這看似安穩的城中，想要突破境界談何容易。
這裡太過安全，幾乎不存在任何能助人突破的機緣，就連仙界修鍊時極為重要的願力珠，在此地也是從未出現過。
僅依靠仙玉來修鍊，莫說是突破到神人之境，恐怕終其一生，都別想突破大羅之境。
想到此處，韓長空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何此地修士大多都隻停留在金仙境界，而大羅之上的修士，簡直如鳳毛麟角般稀少。
反倒是神人修士數量相對不少，畢竟一旦達到神人境界，壽元幾乎等同於無限。
隻要體內本源之力生生不息，那神人的壽元便會源源不斷，自然能長久存續。
當然，若是不幸被他人斬殺，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念及至此，韓長空自覺沒什麼可問的了，正準備擺手示意阿澤離開。
冷瞳妍卻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這位阿澤小友，不知你們平日裡除了使用仙玉修鍊，是否還有其他的修鍊資源？」
阿澤聽聞，趕忙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二位前輩，其實這事兒也不算什麼機密，稍微打聽打聽就能知道。
實不相瞞，我們祖上也是有神人的，他們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後輩，因為修為無法突破，壽元耗盡而死呢？
所以這麼多年來，這些前輩不辭辛勞，紛紛外出尋覓機緣，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