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什麼......奶奶......誰潑我？”

　　男孩正探着身子往裡看，這一盆水潑出來，把人澆了個透心涼，馬上就發出尖叫，老太太趕緊摟着孫子，一口一乖孫的叫着，扯着嗓子朝着屋開罵。

　　“這是誰家，瞎了嗎？看不見外面有人嗎？這潑的是什麼水啊，怎麼一股酸臭味。”

　　老太太正愁着怎麼向這家人讨要肉菜呢，這一潑，也算是給她找了個借口，剛好可以借此機會，問他們這家人要東西。

　　“我往自家門口潑水，怎麼會知道，自家的院門口會站着人呢？還是......熟人。”

　　舒悅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着盆，似笑非笑的盯着院門外的祖孫倆，真是越看越厭惡，想不通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讨人厭的人。

　　“是那個賠錢貨，那個吃肉包子的賠錢貨，奶奶，快去打死她，昨天不給我吃肉包子，還給你潑了水，現在又不給我吃肉，還往我身上潑水，這樣的賠錢貨，人實在是該死，奶奶，你要幫我報仇。”

　　孩子看到走出來的舒悅，更生氣了，也不知道這個賠錢貨是怎麼回事，那麼有錢嗎？昨天吃肉包子，今天吃紅燒肉，這是要饞死他嗎？

　　“怎麼是你？”

　　看到舒悅那張過分好看的臉，老太太的心裡也是生氣的，隻不過，還有點忌憚，畢竟，昨天就聽人說了，這個女人是什麼總工程師的外孫女，嫁的男人還是個當兵的，這樣的身份，還真讓她不太敢什麼話都說，更不可以，像孫子所說的那樣，去打人。

　　“這是我外公的家裡，我是家屬，住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反倒是你們，兩個人往我家院子裡看什麼？該不會是想偷東西吧？”

　　舒悅故意加大了聲音，引得不少人過來看熱鬧，對這祖孫倆，家屬院的人都沒什麼好印象，有機會可以落井下石，他們還是很願意的。

　　“這祖孫倆，說是要去張工家裡吃肉呢，我都聽到了，真的是不要臉，誰家吃一次肉也不容易，怎麼可能給外人吃，這倆人就是臉皮厚，還以為，隻要他們開口去要，人家就得給。”

　　“要我說，這倆個真不是東西，大偉媳婦都被害得早産了，她這個親媽不過去伺候一下産婦，幫着照顧一下孩子，至少也把家裡兩個外孫女給照顧一下吧，我剛才可是看見了，兩個丫頭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餓得隻能喝水，問她們，怎麼沒吃飯，她們說，爸爸給留了糧票和錢，讓她們姐妹倆去食堂打飯吃，結果，全被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給拿走，什麼也沒給兩個丫頭留，隻能餓着。”

　　“這樣的人，怎麼還能留在家屬院，趕緊趕出去，要不然，萬一誰家丢了東西，怎麼說得清。”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祖孫倆的老底全給揭了出來，還一緻覺得，應該把這兩個人給趕出去，這讓老太太氣得滿臉通紅，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孫子當然要比外孫女金貴，那些錢，票，怎麼可以給外孫女吃，丫頭片子餓個一兩天也不會死，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還用得着這些外人，在這裡說三道四的。

　　隻不過，老太太隻有一張嘴，而這些看熱鬧的人，有這麼多的嘴，她怎麼也不可能說得過，張嘴好幾次，就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媽，你還沒鬧夠嗎？我生下來的兒子，以後可能是個傻子，你還不滿意嗎？還要在這鬧，把大偉的工作也給鬧沒，你才滿意是嗎？”

　　人群後面，不知何時，林大偉夫妻倆已經回來，兩個人的心情都很不好，臉上全是擔心，手裡抱着個孩子，看到孩子的人，都忍不住搖頭，不僅瘦弱，面色也不太好看，這種早産的孩子最難養，花錢不說，還得費心思，到頭來，孩子還有可能發育不健全，反正，養一個這樣的孩子，真的很麻煩。

　　“你怎麼說話呢？你早産能怪我嗎？早就說好了，把你侄子過繼到你們名下，這樣一來，你們有人養老，你侄子也能來城裡生活，你自己不願意，非要自己生，結果呢......顯然是你沒有這麼好的命，生出來的兒子也是個傻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後悔了吧，你......啊，你怎麼敢打我，我是你媽，你這個不孝女，孽障。”

　　老太太看到虛弱的女兒，瘦小的外孫，半點沒有憐惜，嘴裡還不幹不淨的說些風涼話，旁人都聽不下去，剛剛經曆過生産，還得知兒子可能會成為傻子的女人，更加沒法接受，把兒子塞給林大偉，沖過去就往老太太的身上招呼，此刻的她們，半點不像是一對母女，更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敵人。

　　舒悅站在院子裡，看得直搖頭，這母女倆，還真是彪悍，誰也沒想放過誰，直到廠裡保衛科的人過來，這才把兩人給拉開，直接把老太太祖孫倆請出了家屬院。

　　這一次，林大偉什麼也沒說，隻抱着兒子默默的回了家，他本意是當個好人，因為自己在家裡沒有得到父母的半分疼愛，所以，他是有想過，要把丈母娘一家當成親人的，結果卻是，自己的兒子要成為傻子，媳婦以後還不能再生，這種事情，他是真的不能接受，感覺整個心裡都是空落落的。

　　一出大戲看完，舒悅朝人潑水的事情，也沒計較，她還打算好好罵一頓這祖孫倆呢，昨天，她在廠門口，被這老太太污蔑的事情，她還沒回嘴呢，結果，她就潑了個水，這就結束了，變成了她們母女倆打架，舒悅是什麼也沒發揮出來，隻能作罷。

　　“熱鬧看完了，廚房我都收拾好了，跟外公打個招呼，我們得走了。”

　　程景川把系在腰間的圍裙解下來，對着舒悅開口，看得出來，張外公很喜歡小澈，可他們得回軍區，他得工作，還有子浩也在軍區，雖然不舍，還是得面臨分别。

　　“行了，走吧，有時間再過來，鑰匙你拿着，這間屋子，我給你留家，把這當娘家，随時回來。”

　　張外公聽到外面的動靜，直接走了出來，年輕小夫妻不能分開，這個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