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悅穿好外套，也到了院子裡，先摸了摸兩個孩子的手，都是冰冷的，可他們倆都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格外耀眼，舒悅蹲下身下，拉着他們的小手，一起看着那幾個雪人。

　　“堆得特别好看，不過，你們也堆完了，也該進屋了，要不然會生病的。”

　　聽到舒悅的話，不等兩個孩子接話，程景川就一手一個，把孩子們全都抱進屋裡。

　　“回家喽。”

　　被抱在懷裡的兩個孩子，全都咯咯咯的笑得很歡樂。

　　舒悅跟在外面進了屋，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跟程景川之間，似乎在程景安來這鬧過一次之後，有了一些距離，舒悅能感覺得到，程景川在朝她示好，雖然沒說話，不過不管是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觀察她的表情和動作，這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讨好，而舒悅，她其實并沒有責怪程景川的意思，隻不過，她也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麼。

　　好像他們倆之間，突然就有了陌生的感覺。

　　這樣别扭的相處，一直到了除夕當天，外公和陳權過來一起團年，本來是叫了程小英和舒意歡一起過來，程小英說是想陪着曹姐過年，而舒意歡則是選擇留下跟宋遲一起過，畢竟是夫妻，也不能在過年的時候，把人給丢下。

　　舒悅也沒有強求，都已經叫過了，她們都有各自的理由，也都說得過去，總不能強求。

　　外公和陳權帶了不少東西過來，吃的用的什麼都有，陳權坐下，就問起了程景安的情況，程家在村裡，可是因為程景安的離開，吵得不可開交。

　　先發現程景安離開的，當然是于敏，每天帶着個傻兒子，于敏就一直處在崩潰的情緒裡面，傻兒子每天隻做兩件事，一是哭，二是吃。

　　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帶一個這樣的孩子，她是遭了大罪，本來還想依靠一下于母的，可于母壓根沒有這個耐心，管孩子的時間很少，家務也不怎麼做，每天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在村裡溜達，也不知道這破村子，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有的時候，出了門就是大半天找不到人。

　　程家其他人，于敏也是指望不上的，程母也就是照顧了她坐月子，出了月子以後，程母就很少再管孩子，說是農村人都這樣，自己生的自己管，竟然還拿她跟舒悅相比，說舒悅從懷到生，全是靠自己，從來沒有指望過婆家任何人，對比之下，于敏已經占了大便宜，應該知足，不要沒事找事，好好把孩子給帶好。

　　唯一的指望，隻有程景安，每天都會幫着抱一會孩子的男人，突然有一天不見了蹤影，于敏當然是要找的，問了公婆才知道，竟然一個人走了，丢下他們母子倆個，獨自去了軍區，說是去找程景川要錢要票，實際上是什麼心思，她這個枕邊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肯定是在家帶孩子累了，這才會直接撂挑子走人，不想再管孩子，也不想再管她這個媳婦。

　　這是于敏沒法接受的，馬上就在程家鬧了起來，把村裡人全給招來看熱鬧，于敏是撒潑放賴，給了程家人兩個選擇，要不趕緊讓程景安回來，孩子是他們夫妻倆個人的，怎麼能隻給她一個管，要不就是給她錢，讓她也去軍區，反正，他們夫妻一體，不能分開。

　　隻是這麼一鬧，程父和程母還沒法做決定的時候，程景恩和黃芳先跳了出來，質問父母，程景安是哪來的錢買票，不是說家裡早就已經沒錢了嗎？怎麼程景安還會有錢買車票出遠門。

　　這下，程父和程母全都沒法接話，他們能怎麼說，總不能告訴大房夫妻倆，他們兩個老的，手裡還攢着一點棺材本，這才可以拿出一點，給老三買車票吧。

　　反正是鬧了好大一場，這還不是最精彩的，而是于敏抱着孩子在那又哭又鬧的時候，程母想着把于母叫來，先把人給哄回去，有什麼事情，關起門來說就行，真沒必要在外人面前，如此的丢人現眼。

　　結果，找了一圈，壓根沒找到于母，不少好心的村民也幫着一起找，結果，是在一個村民的床上，把人給找到的。

　　“那個男人就是村東那個殺豬的，媳婦回了娘家，沒成想，他就跟于母滾一塊去了，被人找到的時候，兩個人正糾纏在一塊呢，難舍難分的被人抓了個現行，那男人的媳婦剛好從娘家回來，這下，直接就是抓着于母一頓打，那場面，我媽都說，看着怪吓人的。”

　　陳權說着程家的事情，連他媽這個村長媳婦，見過不少村裡人打架的，都覺得于母被打得很慘，可見是真的慘。

　　“程景安被我送去了新兵營訓練，這幾天那邊的班長跟我說，他是半點苦也吃不得，剛進去的第一天就已經想要離開了，隻不過是礙于，有軍人在那壓着，他才沒有鬧出來，我打算等過了年，再給他出個車費，讓他回去，想來有了這次的教訓，以後他也不會再想過來找我的麻煩。”

　　程景川也沒想到，程家現在會過成這個樣子，父母還真是把偏心進行到底，明知老三過來找他不會有好事，還是願意出錢幫着老三過來找他的麻煩，果然，他雖然是程家人，可永遠不會得到父母的關心和疼愛，再次認定了這件事情以後，他的心裡，越發珍惜跟舒悅的小家，這才是他最溫暖的地方。

　　“我媽說，于敏本來還想接着鬧的，沒想到地撞破了母親的醜事，也覺得丢人，再也不敢鬧了，抱着孩子坐在屋裡，真的是不敢出門，于母被打之後被送去了衛生所，沒人給出醫藥費，也沒人伺候，就一個人在衛生所待着，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正好讓程景安趕緊回去處理，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丈母娘。”

　　陳權覺得，像程景安這樣吃不了苦的人，就應該一直待在這訓練，等他在練完以後，估計才能知道，當兵不容易，要不然，還真以為程景川這個團長是靠運氣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