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戲剛開場
顧清如鎮定自若,回答道:「我回家後已經中午了,先在廚房做飯吃完飯,直到回到卧室休息時才發現卧室的東西被人翻動過。一些錢票也丟失了。
隨後我第一時間檢查了家裡的門窗,看見後院的腳印,確認有人進來過。我就立刻去紅委會找王主任報案了。
王主任在忙,我又等了一會。」
李公安沉吟,如此,時間倒也對得上。
這個竊賊行事確實蹊蹺,客廳廚房都沒有翻動,主要是幾個家屬的卧室被偷了。
更像是目的性很明確的行竊,毫無疑問,這個竊賊手法老練,而且一定是團夥作案。
聽顧清如報出大概損失後,他再次確認,這可是大案!
不是什麼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小事。
若是能偵破晉陞一級都有可能。
於是,幾個公安對視後,查案態度都更加積極了。
李公安他們在家裡收集好證據線索後,出門去找鄰居詢問信息。
李公安負責詢問,陳公安在旁仔細記錄。別說,還真有鄰居提供了有用的線索。
巷口的劉嬸拍著大腿道:可不是嘛!上午有三個生面孔在電線杆下轉悠!
看熱鬧的張老太在旁補充:「其中一個人還有點瘸。」
記錄下這幾個人的外貌特徵描述後,李公安和顧清如說道:「你再跟我們去公安局做個筆錄吧。」
於是顧清如今天,第二次去了公安局。
不過也不算白去,從李公安處得到一條有用線索,他懷疑上午的混混和入室行竊的人是一夥的,都是被人指使的。
顧清如走出公安局時,暮色已沉。
她攏了攏衣領,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真正的戲碼,現在才要開場。
顧清如推開家門時,屋內昏黃的燈光下已聚了幾道人影。
她故意將門摔得重了些,鐵門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巨響。
家裡進賊了,我報了案,剛從公安局回來。她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目光卻釘子般挨個盯過屋裡的人。
大哥顧青衛剛下班回到家裡,脫下外衣正端著搪瓷缸喝水,聞言他飛快地瞥了眼身旁剛剛回來的張紅英。
張紅英坐在沙發上,擡頭看了顧清如一眼:哦?丟...丟什麼了?
顧清如說道:「就是一些錢物和票據都丟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張紅英。
大嫂張紅英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撐著瞪回來:你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是我招的賊?
我沒說是你。顧清如慢悠悠走到八仙桌前,
就是奇怪,賊怎麼專挑卧室下手,客廳的收音機倒好好的。
後母周淑芳原本在廚房忙碌,聽了顧清如的話,解下圍裙,噔噔噔往自己屋裡跑。
不過半分鐘,就聽見她變了調的尖嗓門:天殺的!全完了!
她踉蹌著撲到客廳,手裡攥著個空蕩蕩的絨布首飾袋,嘴唇哆嗦著:我的金鐲子,還有你爸的手錶...全沒了!
顧青衛的臉色瞬間鐵青。
顧清如看見他太陽穴旁的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刀子似的剜向張紅英。
顧青衛不再喝茶,站起身,也著急忙慌的回卧室去查看。
很快,卧室傳來砸東西的聲響。
張紅英心虛的也趕緊跑進卧室。
很快,卧室內傳來兩人爭吵的聲音,
你個蠢貨!誰讓你找張鐵柱的?顧青衛的咆哮隔著門闆傳來,
現在好了,公安都驚動了!
你當我願意?張紅英的尖嗓門帶著哭腔,我的東西也全丟了!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截斷了話頭。
客廳裡,後母枯坐在沙發上,嘴唇發白直哆嗦,顧清如心裡爽翻了。
她慢悠悠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嘴角的冷笑。
好戲,才剛剛開場。
夜色沉沉,窗外的爭吵聲仍然斷斷續續地傳來。
偶爾還有後母的嗚咽與咒罵聲。
顧清如躺在床上仔細清點著今日收的物資。
有好幾匹棉布和絹綢,十幾副首飾頭面,還有翡翠原石。
煙絲用油紙包得嚴實,茶葉罐打開裡飄出淡淡的清香。
但最讓她心安的,是那些藏在鐵盒裡的藥品——雲南白藥、高錳酸鉀片、磺胺嘧啶、四環素……甚至還有幾支珍貴的盤尼西林,被小心地裹在棉花裡。
她摩挲著藥瓶,心裡終於踏實了幾分。
在這個缺醫少葯的年代,這些就是命。
她在空間一陣忙碌,才將物品分門別類的收拾好。
環顧一圈,葯堂10平米的空間塞的滿滿當當。
還好收了幾個家裡的架子,東西可以豎著擺上去。
籌劃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進入夢鄉。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重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夢見那些醜惡的嘴臉和血與火的片段。
第二天一早,顧清如就醒了。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穿上洗的發白的灰色布衣,頭髮編成兩條粗麻花辮垂在兇前。
樓下靜悄悄的,竈台冷清,沒人有心思做早飯。
她也不在意,從空間裡摸出幾張錢票揣進兜裡,徑直出了門。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國營飯店門口已經排了三四個人,大多是趕早班的工人。
顧清如排在隊尾,擡頭看了眼牆上用紅漆刷著的標語——?「為人民服務」?,底下貼著價目表:
豆漿(甜)??2分/碗
豆漿(鹹)??3分/碗
大肉包子?5分/個(收1兩糧票)
素包子?3分/個(收0.5兩糧票)
油條?4分/根(收0.5兩糧票)
「同志,要什麼?」窗口裡的服務員頭也不擡,聲音乾巴巴的。
「一碗甜豆漿,兩根油條,一個大肉包子。」顧清如數出1角5分錢和2兩糧票遞過去。
服務員麻利地撕了張小票給她:「自己端,吃完把碗送回來。」
豆漿是溫的,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豆皮,包子皮厚實,咬開能嘗到一點肥肉丁的油香。
顧清如小口吃著,油條吃不下,問服務員要了一張油紙包起來,借著裝包的機會收入空間。
剛好她要看看空間能不能存熱食。
若是可以,就多準備一些,將來下鄉可以拿出來吃。
出了國營飯店,她徑直去了街道紅委會。
不過這次,她不是去找王主任的。
她要找的,是張鐵柱。父親這時候還在看守所,張鐵柱應該能讓她見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