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奪回家產,資本家大小姐下鄉邊疆

第339章 雨中搭車

  傍晚,師部後勤倉庫外,夕陽西沉。

  宋毅走到角落,遞了根煙給站在牆根下的周永年,兩人靠著斑駁的牆根,沉默著。

  不遠處的師部喇叭還在激昂地播放著紅色口號,更襯的這個角落的死寂。

  宋毅開口,「怎麼樣,來了師部還適應嗎?」

  周永年猛吸了一口,嘴角扯出一絲苦澀至極的笑:「真沒想到,我老周打仗沒死,沒倒在開荒犁耙下,最後倒在了這堆報表賬本裡。」

  「你呢,怎麼樣?」

  宋毅沒說話,他的案頭,還堆著那摞被人故意弄得混亂不清的舊賬,他知道,那是有人想讓他永遠陷在這裡,查不出,也走不掉。

  他沒回答,反而安慰周永年道,「沒事,會過去的。這風,不會總往一個方向刮。」

  這話,不光是說給周永年聽,更像是說給自己。

  周永年點點頭,壓低聲音,用下巴指了指辦公樓的方向,

  「王這一走,他們算是徹底放開手腳了。你也小心點。你之前動的,不是哪個人的乳酪,是一整張網。現在有些人復起了,他們想讓你查不下去,更讓你……動不得、走不得。」

  「我知道。」宋毅的聲音有些沙啞,

  周營長看著他,嘆了口氣,語氣複雜,既有欣賞又有擔憂:「你小子這脾氣,是塊硬骨頭。但硬碰硬,吃虧啊……你別忘了,還有人在營部等你呢。」

  宋毅眼神暗了暗,重重地點頭。

  兩個失意的男人,在黃昏的角落裡,用幾句簡單的話,相互鼓勵著。

  掐滅煙頭,宋毅回到辦公室。

  窗外暮色漸沉,他坐在桌前,拿出記錄表,一欄一欄核對著三年來的物資出入記錄,

  門「哐」地被推開,進來一個穿呢子大衣的男人,

  是趙立功,原後勤倉庫主任。之前宋毅查他涉嫌倒賣藥品,親手將他送進審查室。如今官復原職,趾高氣揚地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疊文件。

  「喲,宋組長還在忙呢?」趙立功把文件「啪」地摔在桌上,「師部新命令,明天上午九點前,交出全師近三年所有藥品採購記錄。」

  宋毅擡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會。

  趙立功有些心虛,「你看我幹什麼?確實是上級要的!」

  宋毅冷笑,「好,明早我一定完成。」

  趙立功啐了一口,轉身欲走,臨出門又回頭:「明天九點,我親自來收。少一張,你就準備寫檢查吧,寫給誰看,我就不說了。」

  門被狠狠甩上,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

  新任營長沒有到任之前,整個營部都人心惶惶。

  顧清如將所有的鋒芒徹底收斂,行事愈發謹言慎行,隻在心裡默默籌劃。她知道,眼下唯有埋頭做事,靜待時機,方能徐徐圖之。

  在這段壓抑的日子裡,她唯一牽挂的便是宋毅。

  前幾天,又收到了一封宋毅的來信。

  隻有寥寥數行,

  「清如:

  我目前挺好,勿念。

  起風了,你要穿暖。

  望你一切安好,堅守崗位,莫輕言退。

  保重身體,等雲開。

  ——毅」

  顧清如看著信裡的字,有些心疼。

  從王振軍口裡得知,宋毅在師部的壓力很大,但是在信裡,他卻隻字未提。

  她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設法打聽他的近況,卻沒料到,宋家的人先一步找到了她。

  這天清晨,馮所長派給顧清如一個巡診任務,去牧業二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刁難她。

  因為牧業二連離營區三十餘裡,山路崎嶇,途中要過兩道乾涸的河床,雨季時常塌方。平時大家輪著去,這次卻直接點名安排顧清如去。

  李三才立刻站出來:「所長,我去吧,我熟那條路。」

  「你不行。」馮所長頭也不擡,「我還有其他巡診任務安排給你。」

  一句話,把李三才噎回去了。

  李三才張張嘴,還想幫顧清如說話,顧清如拽住他的衣袖搖搖頭。

  她默默收拾藥箱,綁在自行車後座,推車出門。

  她知道這是馮所長的算計,讓她吃苦受罪,耽誤時間,甚至出點「意外」,也無人追責。

  但她更知道,若不去,就是「抗拒任務」。

  她騎上車,迎著晨風出發。

  牧業二連位於荒原深處,三面環沙丘,隻有一條勉強能走自行車的土路通向連隊。

  這裡放牧的戰士常年風餐露宿,風濕、凍瘡、腸胃病頻發,是她巡診中最艱苦的一站。

  到了牧業二連,她來不及喝口熱水,就開始給知青們診治病情。

  到了下午,天有些灰濛濛的悶,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

  牧業二連連長看看天色,走過來說,「顧同志,你先走吧,怕是要變天啊。你再晚點,就得困在這兒了。」

  她點點頭,謝過他,推車上了土路。

  一路上,顧清如也覺得天色不對,她賣力的騎著自行車。

  剛翻過最後一道坡,眼看營部就在不遠,忽覺頭頂一暗,風猛地捲起沙石打在臉上。

  她擡頭一看,烏雲如墨,正從山口滾滾壓來。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噼啪作響,瞬間連成一片白簾。

  顧清如有些狼狽的推車躲到路邊一棵孤零零的白楊樹下。

  將藥箱護在懷裡,身上披著件軍綠色的油布雨披。

  這雨披是軍用雨披,是之前宋毅給她的。這時候雨披並不普及,一般都是用油布或者塑料紙披在身上,還有的套個麻袋。

  樹冠稀疏,擋不住傾盆大雨,即使有雨披,雨水還是順著她的頭髮流進脖頸。

  雨太大,土路泥濘不好騎車,容易摔了。

  還好距離營部已經不遠了,她準備先躲進空間,等雨小一點再走。

  卻聽見身後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從雨幕中駛來。

  顧清如轉身看了看來車,是師部後勤的編號,不是營裡的車。

  那輛吉普車開的不快,經過她時停了下來。車窗搖下,副駕駛探出一名年輕戰士,大聲問:「同志!去三營怎麼走?前面岔道沒標誌,我們迷向了!」

  顧清如指了指前方泥路:「直走五裡,過河床後左拐,看見旗杆就是三營駐地。」

  她大聲回應,聲音幾乎被雨聲吞沒。

  戰士道謝,正要關窗,車裡卻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我們載這位小同志一程吧,這雨一時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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