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過去。

　　席慕凡擺擺手，「沒事，你們繼續聊。」

　　關文如突然想起那天在她辦公室，車曉妮刻意提醒白雲和席慕凡的關係…

　　她看席慕凡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不出意外，車曉妮正在追的那個『狗男人』就是席慕凡了。

　　白雲沒注意到大家有什麼不對勁的，她氣呼呼開口，「曉妮姐這兩個月來，捨不得給自己買什麼東西，她攢錢攢票，給別人買東西。

　　我前幾天晚上好像聽到呂嬸子安慰崩潰大哭的曉妮姐，我感覺曉妮姐是不是被那個狗男人騙了？」

　　「咳！」席慕凡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你又沒親眼看到，你怎麼知道那男同志接受她送的東西了？」

　　白雲眨了眨眼，「也是哦。」

　　關文如和關婉欣對視一眼，兩人已經猜出是什麼回事了。

　　關文如連忙說道，「白雲你可別管曉妮的事兒，也別多問。」

　　「姐，我知道的，每個人都有隱私嘛，放心，除非她願意跟我說，不然我不會問的。」

　　幾人又聊了幾句，關婉欣便招呼大家先吃飯。

　　席慕凡和白雲在這待了四個多小時才回生產大隊。

　　……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日。

　　這天，關文如、陳建輝、車旺、李隊長、張隊長、王隊長等人圍在宿萳公社大河灣生產隊一處明顯分隔開的羊圈旁。

　　圈裡的羊膘肥體壯，毛色油亮！

　　車旺指著圈裡的羊，嗓門洪亮，「陳主任！王副主任！關廠長！你們快瞅瞅！這一個多月，我們就給羊餵了關廠長廠裡那飼料！這膘長的！這毛亮的！比旁邊那圈光啃乾草的，起碼重了十好幾斤！摸著都厚實！」

　　陳建輝彎腰仔細看著羊，又用手掂量了一下羊背，臉上是壓不住的驚喜，「嚯！這分量！這精神頭，可真行啊！車大隊長，你沒糊弄我們吧？真是隻餵了飼料？」

　　車旺立馬拍著大腿，「天地良心！陳主任！我車旺有一句瞎話，天打雷劈！

　　就這二十隻，單獨圈出來，頓頓按關廠長交代的量喂那飼料顆粒！

　　旁邊那圈，照舊是隊裡老法子！您看看，這差距！瞎子都摸得出來！」

　　張隊長擠上前，也伸手摸了摸飼料圈裡的羊，又看看旁邊圈的，咂著嘴，語氣帶著懊悔和羨慕：

　　「哎喲我的老天爺！這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老車，你這羊…這膘份，年底交任務能多掙多少工分啊！」

　　王隊長也湊近對比，眼睛都直了，「是啊是啊！這毛色…這身架…關廠長，您這飼料…神了！真神了！老李，你快來看看！這…這還怕啥風險啊！」

　　李隊長被點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勉強湊近柵欄看了兩眼，哼了一聲，但底氣明顯不足了：

　　「哼…才一個多月…誰知道是不是就這陣子好，萬一長久吃下去…」

　　「長久吃下去，那也會好得很！」車旺打斷了李隊長，他蹲在地上，掰開一隻飼料羊的嘴看了看牙齒，又用力按了按羊的肋排，對大家解釋：

　　「這齒口，這肋條間的肉！是實實在在的長膘了！而且看這毛色油光水滑的，體質也好！關廠長弄出來的飼料，真給咱們公社解決大難題了！」

　　陳建輝直起身，臉上笑容徹底綻開，他忽然用力拍了拍關文如的肩膀，聲音洪亮，充滿了讚賞和感慨：

　　「好好！好啊！關廠長！我陳建輝今天算是服了！徹底服了！之前還有顧慮，還有人說三道四…這眼見為實！這飼料，就是金疙瘩！

　　你辦的這個廠，立了大功了！給咱們公社，給咱們牧區，趟出了一條實實在在的緻富路…保產路啊！」

　　面對眾人的誇讚和注視，關文如臉上帶著平靜而自信的微笑：

　　「陳主任過獎了，飼料有效，是科學配比的功勞，是咱們廠工人日夜趕工的成果，更是車旺隊長信任我們，嚴格按照要求餵養的結果，看到有效果，我這心裡也踏實了。」

　　車旺立刻介面，「關廠長，啥也別說了！我們大河灣生產隊，從今天起，敞開換！有多少飼料，我們要多少！拿最好的羊跟廠裡換！」

　　張隊長和王隊長也急忙圍上來：

　　「關廠長！我們張家灣也要！我們隊明天就趕羊過來！」

　　「對對對！王家灣也是！我們隊也認準您這飼料了！之前是我們眼皮子淺…實在是對不住了！」

　　李隊長站在人群外圍，看著被眾星捧月的關文如和喜笑顏開的陳建輝等人，再看看圈裡那些明顯健碩的羊，臉色難看至極。

　　聽了張隊長和王隊長的話，關文如嘴角勾起一抹沒什麼溫度的弧度，聲音清冷，「王隊長，張隊長，還有李隊長…我之前在公社辦公室，當著陳主任的面，是不是就說過…我們廠每個月的產量是有限的？」

　　張隊長和王隊長二人臉色一僵，笑容凝固。

　　李隊長臉色更沉。

　　看他們這神情，關文如知道他們都記得，

　　她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一字一句道，「我當時是不是也說過…等飼料在外公社見了實效，你們再想買，可能就沒那麼多貨了？我還特意提醒過你們，到時候別怪廠裡不照顧自己人，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廠裡沒有多餘的飼料給你們的生產大隊！」

　　李隊長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和不甘，「關廠長！這飼料加工廠是咱們宿萳公社支持辦的吧？是咱們自己公社的廠子吧？」

　　關文如冷笑，「是又如何？」

　　李隊長冷哼，「自己家的廠子，生產出來的好東西，不先緊著自己公社的生產大隊用，反倒大車小車地往紅旗公社、前山公社拉！這算哪門子道理？！胳膊肘有往外拐這麼厲害的嗎？！」

　　王隊長連忙幫腔，語氣帶著委屈，「是啊關廠長！咱們都是一個公社的，這…這太說不過去了吧？肥水流了外人田啊！」

　　張隊長也點頭，「對對，李隊長說得在理！關廠長，您不能光顧著外頭，不管咱們自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