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複雜,各懷鬼胎。
楚天心裡想到了這八個字,笑容漸漸舒展,「看來,蒙恩城是打算借這個機會,煥發生機。」
謝爾特冷哼一聲,「若不然呢。」
「這世道,時間長了不吭聲……人家就以為我是啞巴。」
說到這,謝爾特眼裡滿是睥睨和自信,他斜眼看楚天,「你也是撿到了,趕上了蒙恩城的雷霆之怒。」
天井,意味著什麼,楚天也知道了。
他偷這東西時,需要的就是蒙恩城的暴怒。
這也算,對上了計劃。
可蒙恩城的作為,實在不像牽線木偶……顯然,想控制、誘導蒙恩城,幾乎不可能。
對不可控的勢力體系,楚天,還是要敬而遠之。
「謝……」楚天要道謝,遠離是非。
誰知,謝爾特湊上來,一把摟住了楚天的肩膀,「一家人說什麼謝。」
「我祖上,也是帝後血脈的侍衛。」
「你家公主要做的事,幾乎和蒙恩太祖一個樣……這事,讓我家少爺動心了。」
呃。
這小子要幹什麼。
楚天心裡直呼,別鬧,別跟我套近乎,我是人族啊。
謝爾特知道這個,當場就得翻臉……可他不知道,感覺到楚天表情不自然,哈哈大笑,「別緊張。」
「我家少爺心懷大志,絕不會為難下屬。」
「再說了,你家公主入夥,就是合作夥伴……咱們說不定還是一個戰壕的兄弟。」
楚天的事,偷著幹行。
入夥,肯定不行。
關鍵是,鬼知道他家少爺想幹什麼。
謝爾特是個直腸子,也不藏事。
他不理會楚天的表情,直接拿出了藏寶圖,「少爺說了,你當街衝擊楓林城,拒絕帕羅帝國的性情,很對他脾氣。」
「所以,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
這踏實多了。
楚天不怕被算計,被利用……隻要這人動機清晰,哪怕這人是個惡人,楚天也敢合作。
但這人,要像雲端上那些人一樣,琢磨不透,楚天是真忐忑。
「什麼交易?」心踏實了,楚天表情依舊謹慎。
這謹慎的表情,也讓謝爾特酸爽無比……被別人害怕,會讓謝爾特有古怪的成就感。
他把藏寶圖遞給了楚天,十分隨意的口氣道,「找到他,拿出裡面的風雲決,三十三根雲渺針。」
「餘下寶物,歸你。」
「除此之外,你將會得到蒙恩城的友誼。」
說到這,謝爾特斜眼看了楓林城的打手們,他彷彿抓到了要害,居高臨下的眼神瞥向楚天,「你得明白,你的處境不是那麼好。」
「是是是。」楚天答應的,真有點痛快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一下,或者討價還價,可一琢磨,算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第一步總是最難的。」
「蒙恩少爺如此支持,我,肯定是卻之不恭了……這交易,我接了!」
說完,楚天也故作小心,低聲問道,「多嘴問一句,蒙恩少爺自己為什麼不去……是太危險?」
「對。」謝爾特坦然承認了。
他戳了下藏寶圖,直接了當道,「這不是一般的密藏,是人族囚徒坐化的地方。」
「實力越強,受到的反噬越大。」
「最重要的……這密藏對體魄要求極高。」
「我家少爺,境界高你一籌,可體魄上卻是不如你……這不是為了騙你入險的擡舉,從流放之城的街鬥上看,你的體魄雖不入無暇境界,卻也強過太多無暇。」
「怕了,也無妨。」
「你可以拒絕,這隻是交易。」
蒙恩城謝爾特的口氣,給人一種老實人,實在人的感覺。
這讓楚天的心,踏實三分。
把利用說在明處……要麼是陽謀暗算,要麼就是坦誠了。
這裡頭,除了雲端之上的隱瞞之外,楚天覺得,沒有太多的疑點……他收了藏寶圖,看向亂鬥,「這場面,交給你。」
「我家公主深處逆境,就不多寒暄廢話了。」
「再會。」
謝爾特還真是個實在人。
見楚天要走,追上去攔住,「唉,你這急性子。」
「來,拿上這東西。」
一枚鼎。
楚天見這東西,心都顫了下。
他心思重,忽略了一些事,見這鼎時,忽然想到了『人族坐化』四個字。
「這東西幹什麼用?」楚天知道了,卻壓著殺心裝作不懂。
謝爾特下意識的搓了下後脖頸,「怎麼涼颼颼的。」
「這東西,是人族的寶貝。」
「什麼用處,無數歲月了也沒有個定數……但他在人族密藏中,往往有不尋常的效果。」
「但我也提醒你,這東西,終歸是外物。」
楚天接下來小鼎,壓著心中戾氣,笑道,「放心,我一定會小心再小心,讓蒙恩少爺如願以償。」
「走了。」
你奶奶的!
人族坐化之地。
楚天攥著小鼎,哪怕心裡怒海狂潮,也要笑的風輕雲淡,「傻逼帕羅帝國,爺爺我走了。」
「來,瞧一眼龍骨?」
這樣的放浪形骸,無疑讓人輕視。
其中,就包括蒙恩少爺。
蒙恩就在一邊。
他佯裝小兵,藏在謝爾特的兵卒之中,見楚天走了,也走到謝爾特身邊,「有勇有謀是真,可真小子終歸是年輕了,心性還欠一些磨鍊。」
「少爺,那他能成事麼?」謝爾特脫口而出。
他連思考都沒有,顯然是把蒙恩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
謝爾特哼笑了一聲,擡了下手……他淡聲道,「那節龍骨,應該是真龍骨,龍在人族有崇高的地位,多一分勝算吧。」
「另外,那白衣女子,才是帝後血脈。」
說著,蒙恩少爺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帝後血脈敢接了這交易,百分之百,有必勝的把握。」
「再一個,那小子憑什麼成為駙馬?」
蒙恩三言兩語,幾乎是戳破了楚天的底牌……就這人,能跟他一塊玩麼?
幸好,楚天身上有前輩。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從鴻僧嘴裡,楚天知道了蒙恩少爺的存在,多少是心存無奈。
「這一線天,終歸是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