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天心急火燎時，聖嵐睜開了眼睛。

　　她眸中泛著渾濁，像陷入了沉睡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雙瞳漸漸清明，漸漸溫和，「上善若水，水不爭而利萬物。」

　　「水，不止是冰，也不該用來殺人。」

　　說著，聖嵐素手一揮。

　　就看窗台上，那邊邊角角的縫隙中，冒出了一絲絲綠色。

　　「爭了這麼多年，四眼看到生機了？」說著，聖嵐再次陷入思考之中。

　　「聖嵐？」楚天有點見了鬼的感覺。

　　他感覺聖嵐的聲音、氣質，完全變了個樣子。

　　喚了三聲，聖嵐一點反應也沒有，楚天悄悄退出了房間……他甩掉身上的冰渣，飛快往獨孤、薛穎的房間走。

　　「參見楚天使者！」滅絕等親衛沉浸在震撼中，眼神中儘是對楚天的崇敬。

　　楚天心道不好，卻面色如常，「聖嵐尊者正在境界突破中，被打擾，守好禁地封印，切莫讓閑雜人等進入，讓姦細有機可乘！」

　　「是！」

　　見親衛退去，楚天敲響了獨孤二人的房門。

　　「沒睡？」看二人衣衫整齊，楚天也不廢話。

　　他直接了當道，「沒睡就正好，我實力有了質的提升，趁熱鬧，趁沒人防備，去下一個禁地，殺他一壺。」

　　「夜行衣。」薛穎早就按耐不住了。

　　她麻利的套上夜行衣，一邊吐槽，「在舒適圈賣小龍蝦，總能聽見四眼吹噓在人族戰場殺戮，是如何如何的高興。」

　　「這口氣，我憋的太難受。」

　　「今晚，不憋了。」

　　楚天知道避不開眼線，也不想避開。

　　聖嵐的突破，讓楚天心急有擔心……此消彼長，萬一影響了巡天的封印，壞了人族、四眼之間的動態平衡，自己就是千古罪臣。

　　今晚。

　　必須做點事，補缺了這個食物。

　　「前輩。」踏入第五禁地的路上，楚天有點埋怨。

　　他說，「怎麼不提醒我，這陰陽交融能讓聖嵐尊者破境。」

　　論境界、鴻僧比巡天還高一分。

　　他渾不在意的口氣，反問楚天，「陰陽交融是道的提升……你覺得，聖嵐那一句『上善若水』是好事，還是壞事？」

　　「或者說，在聖人眼裡，有人族、四眼的分別麼？」

　　「什麼意思？」楚天並不理解。

　　誰知，鴻僧竟賣關子，「我也不確定，殺了人回來，看看聖嵐的態度。」

　　「你不死，軍營這死結，就能打開了。」

　　鴻僧不說，楚天也不深問。

　　他按心中設想，計劃道，「你倆帶上鴻僧前輩，街頭獵殺，隻殺必殺之人，絕不能鬧出動靜。」

　　「殺了人，要搶東西。」

　　「製造一種為靈石而殺人的假象。」

　　薛穎、獨孤行二人一起點頭……實力之差距，讓他們很明白，自己跟上楚天什麼事也做不了。

　　第五禁地。

　　夜深人靜時，不少地方燈火通明。

　　楚天幾人走在夜色中，看著三三兩兩的路人，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真是夠了。」路人勾肩搭背，都醉了。

　　二人說著酒話，吐槽道，「聖嵐舒適圈的好消息剛到，靈石開採禁令就下來了。」

　　「這算怎麼回事？」

　　「說好了，四眼一家人，不分你我。」

　　「可碰上了好事，怎麼就分的清清楚楚呢？」

　　得說，四眼異族之內不分你我的大同生活，持續了很長時間……封印之中，禁地之間又不互通，久而久之自然就人人平等了。

　　可聖嵐舒適圈的出現，讓四眼死水般的心，產生了漣漪。

　　誰都想去聖嵐一遭。

　　就算沒有舒適圈，四眼眾人也厭倦了偏安一隅的囚禁生活……如今，有了逃離囚禁的機會，卻被一家人卡了脖子，屬實有些心煩。

　　這氣氛，正是楚天想看見的。

　　他見路上行人不多，帶薛穎、獨孤行二人進了路邊衚衕，「你倆盯著點，挑看上去就有靈石的劫。」

　　「留字，恨天不公。」

　　薛穎二人比劃了ok的手勢，低聲道，「殿主小心。」

　　「踏實。」楚天笑了下，指向第五禁地入口的方向，「黎明拂曉，入口集合。」仟韆仦哾

　　三人分頭行動，迅速遁入第五禁地的夜色之中。

　　嗖。

　　嗖嗖。

　　楚天動作靈敏，飛檐走壁。

　　他感知著身體的變化，和鴻僧請教道，「我還在金丹，怎麼覺得實力變化如此之大？」

　　「廢話。」鴻僧不客氣的，懟了楚天一句。

　　他簡略解釋道，「你在金丹邁一步的能量，十個陸地神仙也比不上。」

　　「況且，你是道紋金丹。」

　　「從聖嵐身上，你可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這個好處，楚天寧可不要。

　　他還不知道『上善若水』意味著什麼，吐槽道，「她的提升，才是天大的好處。」

　　「血虧。」

　　鴻僧笑而不語……他和巡天一樣，似乎預見了什麼。

　　此刻。

　　聖嵐宮殿。

　　聖嵐穿著淺藍色披風，慵懶的靠在房檐的水雲柱上，「人族、四眼能如井水河水一般，相互交融嗎？」

　　對著皎潔的月，聖嵐舉起了玉簡。

　　「祖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皇族大佬，為保存皇族血脈而死……能經得住推敲嗎？」

　　呼。

　　聖嵐深吸一口氣。

　　水。

　　有暴戾、陰冷的一面。

　　可水更大的特性，是海乃百川，是善。

　　聖嵐在『道』上的領悟，讓她冰冷的心裂開了，心中人心的最柔軟也噴湧而出。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陰陽交融的全身心投入，把楚天的身影，烙在了聖嵐的心裡。

　　感情。

　　這是連天道都參不透的迷。

　　聖嵐也參不透。

　　她忽然嘟起嘴，像鄰家女孩一樣撒嬌口吻，「真是個麻煩的男人，看來，隻能那樣了。」

　　阿嚏！

　　楚天正在小心翼翼的潛伏，不受控制的，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姥姥，屋裡可是半步尊者！

　　「誰？」果然，噴嚏聲響起後一秒鐘，屋裡就有了警惕聲。

　　遲則生變，楚天沒得選。

　　他催動靈氣，丹海星辰圍繞的金丹的運動，變得瘋狂。

　　須臾剎那，楚天掌心靈氣浩蕩。

　　那靈氣，迸出經絡時，像萬丈洪水般噴湧，可出手一剎那，竟姥姥依附在黑刀之上。

　　「無知小兒，也敢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