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見面的情景,和她期待的完全不同。
「對不起,我……」眼鏡妹做了近視眼,還披散了頭髮,她開口說話的方式,也和從前不一樣,溫柔了許多。
殊不知,隻是尷尬罷了。
她比做錯了事還拘謹,走到了楚天面前,「這是我弟弟,那個……」
「龍首的孩子?」楚天略有遲疑,可也隻是驚訝了下,立馬宣判道,「誰的孩子也不行。」
在楚天心裡,伏龍殿的名聲誰也不能毀。
這不是誰誰誰的面子問題……四眼的前車之鑒告訴他,必須得乾乾淨淨的,不能摻一點臟。
誰知,狠的來了。
眼鏡妹當場拔槍。
啪。
就聽一聲槍響,血花嗖一下濺出來。
跋扈男子……絕不是個硬氣的漢子。
可這會,他竟雙手捂著血窟窿,哪怕痛的嘴唇子顫抖,也一聲不吭。
旁人,連錢老、薛四也是面面相覷。
陸雨彤見這形勢,趕緊上去拉住了眼鏡妹,「丫頭,不至於的,有錯是有錯。」
眼鏡妹扯出一尷尬的笑。
她先不說旁的事,立馬對『姐夫』倆字做了解釋,「姐,您可別聽了這逆子的碎嘴。」
「我對姐夫可沒非分之想。」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誰能不明白。
可是,哪個少女不懷春?
眼鏡妹在人生驕傲的時候,看見了神一樣的楚天……那個背影,那個獨戰八方的身影,直接滿足了眼鏡妹對『七彩祥雲』的愛情幻想。
可想,是一回事。
人生最美好,也最操蛋的地方,就是這陰差陽錯之間的遺憾。
這份遺憾,是一輩子的意難平。
也是內心深處,最美的夢。
眼鏡妹也隻把它當成一個夢……當然了,在這夢面前,無論眼鏡妹是不是成熟了,都帶著幾分羞怯。
陸雨彤明白,也隻能裝糊塗,「哎呦,你這說什麼話呢。」
「咱們公事上是同事,私下裡是姐妹。」
「當初,一線天四眼入侵咱中州……忘了?」
眼鏡妹聽了笑了,也拉上了陸雨彤的手,「待會兒,我跟姐姐好好聊聊,現在……」
說著,眼鏡妹瞥了眼地上的跋扈男子,也就是龍首的兒子,鄭雲。
鄭雲也不是一般二代。
萬族災難爆發,死了不少戰士……這鄭雲,是龍首戰友的孩子。
龍首,視如己出。
各種事,是寵著慣著,也就成了這樣子。
鄭雲不上正道,可對龍首也是敬畏。
這不。
聽見了要審判自己,疼也顧不上,趕緊跪直了。
跟著,眼鏡妹神情冷漠,大義滅親的口吻道,「鄭雲冒充伏龍殿重要人員,不正當手段謀取私利,破壞公共安全,以及違反保密條例,擾亂修士準則……處決死刑立即執行。」
「這句,是龍首的命令。」
說著,眼鏡妹拿出了一套新衣服,隨手丟在了跋扈男人面前,「這是你爸,給你踐行。」
「多活三天,給老鄭家留個後……」說到這兒,眼鏡妹轉身,沖薛四鞠躬了。
她禮到了,話也說圓滿了,「鄭雲不是個東西,死不死無關緊要,可他一家忠烈,是為了大夏犧牲的。」
「龍首知道,委屈了血族姑娘,他斷一根手指。」
「一來,向九泉之下的烈士賠罪,二來,請薛四先生開開恩情,留個好根。」說著,木匣子就遞了上來。
這氣氛,愈發的詭。
薛四趕緊上來接,這不接是不恭敬……可這接的為難,「事也不大,怎麼鬧成這樣。」
「你這不是刁難我,這是給楚天使活呢。」
眼鏡妹來了,也是帶著囑咐來的……她回頭,又沖楚天鞠躬了,「龍首絕沒那意思。」
「這事出了,有他一半責任,這隻是其一。」
「其二是這時代。」
「自古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現如今,不是俠,是修士,要真隨心所欲了,大夏得亂。」
「規矩得定,拿誰定,一直是龍首為難的。」
楚天點了點頭,卻有些不忍心,看了眼顫抖的鄭雲,「規矩得定,這小子也可氣。」
「可這事,是不是過了?」
跋扈男人也不知想什麼,雙眼獃滯。
等所有人都要走,要出去細細斟酌的時候,,他忽然瘋了似的,抱住了眼鏡妹的腿.
「姐,你求求姐夫我……」
「滾!」眼睛妹罵的,毫無感情。
她氣憤也羞惱,更有些許的無奈,「這事,擱在誰身上都委屈,可你是龍首的兒子。」
「換成我,我也得死。」
「我不求你有覺悟……因為這事,容不得你有任何的辯駁。」
在場的,哪怕是聖嵐,也覺得這話無情。
可誰也沒多說,也沒勸,順著眼鏡妹的招呼,走出了這氣氛古怪的會議室。
出了門,楚天的眼神更加無奈了。
他沒問眼鏡妹,而是看向了錢老、薛四,「說破大天,那小子的跋扈也當不上一個死字。」
「合適麼?」
錢老沒回應,看了薛四一眼,「尋個好姑娘,多幾個也成,三天,讓他過舒坦了。」
薛四砸吧了下嘴,「行吧,我許一閨女給他。」
這倆人,都一把年歲,見過甚至經歷過類似的事,不太糾結。
楚天不一樣。
他認這個道理,可這事,真做出來……楚天心裡過不去。
「龍首沒說錯,你過不來這坎。」眼鏡妹笑了下。
她又像局外人似的,明明白白的,跟楚天講了道理,「論江湖威望,萬族之中,非你莫屬。」
「但危險,也危險在這你這。」
「龍首原話……黑臉我唱了,我也死了兒子,這楚天得把紅臉唱起來,要不然,江湖規矩不好立下。」
「擱在平日裡,咱小刀慢拉,也就成事了。」
「可現在,四眼、人族正焦灼,還看不出個子醜寅卯……咱要是留下了隱患,等真打起來,那就是一窩裡橫的定時炸彈。」
「還得拎得清一件事,咱人族,壓根沒有和四眼正面衝鋒的實力……這一個叛徒,就是幾億人的生生死死。」
「嗯。」楚天應了,情緒卻不高漲。
道理,他不懂麼……要是不懂,也不會因為區區跋扈少年,大動肝火。
「既然心狠了,就徹底一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