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有一筆生意要談
朱蓮被她盯得心裡七上八下的,「月月,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張蔓月依舊沉著臉,不過語氣卻很溫和,「五嬸,我不是跟你們強調過,我們張記的東西,一定要保質保量嗎?
你覺得多一天少一天,味道變化不大,別人吃不出來,可自己有沒有弄虛作假,我們自己心裡清楚。
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往後會不會覺得,東西也就是洗不幹凈,沒什麼關係。
或者是東西的原材料也就是差一點,別人吃不出來。
這裡差一點,那裡差一點,後果就是東西會很差勁,我們好不容易積攢的口碑,將會毀於一旦。」
朱蓮被她說得面紅耳赤,「月月,我沒想要做差的東西,我就是心急了,才會說錯話。」
張蔓月:「五嬸,我不是批評你,我隻是在告訴你,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朱蓮:「我知道的。」
跟張蔓月一塊兒做生意這麼久,她已經習慣張蔓月直來直去的性格。
她就是這樣的脾氣,對事不對人,要是有什麼事做錯了,她當場就會指出來。
當然了,要是誰做得好了,她也會不吝嗇誇獎。
「現在沒有豆醬怎麼辦?咱們這攤子難道要收起來嗎?」
生意才剛剛做起來,要是他們把攤子收起來,誰還知道再次出來擺攤,大家會不會等他們,會不會跑去買別的東西。
張蔓月:「你先別著急,我已經讓人跟裡正說了,讓他們儘可能找黃豆做豆醬,也就這段時間供應不過來,再過段時間就好了。
在沒有豆醬賣的這段時間裡,咱們賣鹹菜就行。」
朱蓮還是發愁,雖然鹹菜也賣得出去,不過過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買辣醬的,鹹菜隻是搭頭。
要是沒了辣醬,隻有鹹菜,估計生意不會不咋好。
情況果然不出所料,沒了辣醬之後,她們的攤子確實冷清了很多。
很多人過來問了,聽到沒有辣醬。失望而歸。
還有些不甘心空著手回去,會買些鹹菜,生意很慘淡。
每次看見客人空手回去,朱蓮都在心裡惋惜一番,二十文錢又跑了。
好在過了沒幾天,裡正就送了豆醬過來,她們又可以開始賣辣醬了。
張蔓月在碼頭找個鋪子,擺攤隻是權宜之計,還是要有固定的店鋪才行。
看了好幾天,她終於找了一間合適的鋪子,就是租金有些貴。
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講價,她最終讓主家便宜了三百文錢。
她把朱蓮叫過來看,要是她同意的話,就把地方定下來。
朱蓮:「我哪知道咋選地方,你看好就成了,我都行。」
「五嬸,話可不能這樣說,咱們合夥做生意,自然事情都得商量著辦。」
朱蓮心裡很感動,覺得張蔓月很尊重自己。
東西是她弄的,攤子是她支起來的,連張記這個名頭都是她的,自個兒就出攤叫賣。
隨隨便便是個人都能做,可她卻給了自己五分的利。
要不是因為自己跟她是親戚,這樣的好處怎麼都輪不到自己身上。
她在鋪子裡走了一圈,很滿意,「我覺得這地方挺好的。」
有她點頭答應,張蔓月最終簽下契書,張記旗下的另一家店準備開張了。
張蔓月開始找人裝修鋪子,還讓木匠幫忙做展示架,忙得不亦樂乎。
另一邊張蔓青找到了她,說是有好幾個掌櫃找過來,想要購買番椒。
他們來了不止一次,不過張蔓月都沒有露面。
等他們再一次臨門,張蔓月終於去見他們。
大家都是熟人了,以前沒少從她這裡買雞精,客套幾句,就開始進入正題。
張蔓月的意思是番椒可以賣,不過價錢由她來決定,一兩銀子一斤。
大夥兒都驚呆了,這個價格未免也太高了些。
看見大家臉上的為難,張蔓月說道:「我知道你們大家的想法,覺得這個價錢太貴了,沒必要。
現在全縣的老百姓都在種番椒,再過幾個月就有大把的番椒,隨便你們採買。
這想法當然沒有錯,你們不願意買,我也不會逼迫你們。
你們大夥兒親眼見到張記酒樓的生意了,自從開店以來,生意都挺不錯,證明了番椒還是符合大家的口味的。
若是全縣的酒樓都不用番椒,大家都沒有推出新的菜肴,這自然沒什麼問題。
若是有人過來找我買番椒,我也不可能有錢不掙。
咱們做生意的不怕東西貴,就怕人家有的東西自己沒有。
要是客人跑了,想要再讓客人到店裡來吃飯,可就難費勁了。」
她說的就是大夥兒擔心的問題。
「張老闆,我們每個月都從你這裡進味美鮮,看在大夥兒合作這麼久的份上,你就便宜一點賣給我們。」
「就是,一兩銀子一斤的菜,我們真是吃不起。」
張蔓月:「你們大家誤會了,番椒就是調個味兒,一盤菜放三四個就行了。
一般說來,一家酒樓一天用一兩斤就足夠。
要不這樣吧,你們買十斤我送一斤,這樣總成了吧。」
那幾個掌櫃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她可真會做生意。
十斤送一斤,看似價錢便宜了,可錢她沒少收,他們卻要進更多的貨。
他們早知道番椒的事,隻不過聽說她跟知縣大人有關係,所以才沒人敢輕舉妄動。
若換成一般的商戶,她家的番椒隻怕早就被洗掃蕩一空,這門生意哪會輪到她把持這麼久。
「張老闆,你可真是會做生意。」
張蔓月笑了笑,「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們該知道,咱們的錢就是這樣精打細算來的。
我老實跟你們說吧,我自個兒家裡用的也不少,現在又做辣醬生意,也需要大量的番椒,我都不知道自個兒夠不夠用呢。」
「什麼叫辣醬?」
張蔓月:「就是往豆醬裡添上番椒,味道會更好一些。」
豆醬他們是知道的,但是往豆醬裡添番椒,他們卻沒有試過。
「張老闆,你又開始做新生意了?」
張蔓月:「可不是,剛剛在碼頭上賃下一家鋪子,準備再開一家店呢。」
一個掌櫃感慨道:「張老闆,你可真是遍地開花。什麼生意都做。」
他這話真不是在貶低她,而是真心實意在誇她呢。
開了酒樓,米鋪,聽說還有綉坊,醫館,私塾,這都開多少家鋪子了,如今她還賣起辣醬來了。
另一個掌櫃感慨道:「張老闆,你可真是生財有道,邵城百姓的錢都要被你賺走了。」
張蔓月:「你們大家說笑了,我可沒有那本事。
這還不是沒錢花了嘛,家底兒都差點掏空了,不得想個辦法多掙錢,以後連孩子都養不起嘍。」
這也是大夥兒敬佩她的一個點。
他們大家幾乎可以說是,看著她怎麼一步一步發家的。
當初她還是一個從鄉下進城的尋常婦人,為了賺錢,還一家酒樓一家酒樓的賣味美鮮。
當時他們並不在意這個不起眼的人,還把人趕出了門。
她一個婦人賺錢有多不容易,大夥兒看在眼裡。
可她呢,掙錢沒多久就捐了一萬六千兩銀子,哪怕沒有把家庭掏空,隻怕也剩不下什麼錢了。
平心而論,要換成他們,他們可捨不得捐這麼多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