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打算跟你婆婆一樣，讓牙人幫忙找人，可我後來一想，這不成呀。

　　咱們家的日子是好過了，可你三姑她們還在地裡刨食呢。

　　雖說她們已經嫁出去，可她們還是你爹的妹妹，打著骨頭連著筋呢。

　　要是她們的日子過得不好，你爹心裡能不難受嗎。

　　我就跟你爹把這話說了，你爹可高興呢，這不就去把你兩個姑姑找來了。」

　　張蔓月覺得她真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人。

　　親情是很難割捨的，她願意對爹的親人好，爹肯定感激她，以後肯定對她更好。

　　「娘，你願意這樣做，我爹肯定很感激你。」

　　「我們都老夫老妻了，我要他的感激做啥。」

　　看見張三姑走過來，她大聲說道：「我已經跟你三姑四姑說好了，生意上的事我說了算，她們都得聽我的。

　　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是把這家鋪子的生意做好，在忙活的時候，我是老闆，一切我說了算。

　　等到下工了，我們就是姑嫂，想說什麼做什麼都成。

　　這麼做也是為了讓鋪子長久的開下去，隻有鋪子開下去了，大夥兒才能一起掙錢。

　　要是鋪子開不下去，咱們還是得回去種地，還得過以前的苦日子。」

　　張三姑端著菜走進來，「大嫂，我們肯定聽你的話，在上工的時候你是老闆，我們都記著呢。」

　　她們每個月有一兩銀子的工錢，還能跟客人吃一樣的飯菜，傻子才不幹呢。

　　她可不想回村種地，掙得比這個少得多，還累得多。

　　宋飛霜笑著說道：「我這不是跟月月說清楚嘛，省得她以為我苛待你們。」

　　張三姑：「那可沒有，你娘對我們可好呢，我們吃的東西跟客人吃的都是一樣的。

　　以前在家裡哪有肉吃呀，也就過年過節能吃上一點，哪像現在這樣天天吃。

　　白米飯加上肉，一頓就是十多文錢呢，一天就是二三十文錢，你娘可花了不少錢呢。」

　　張蔓月聽見張三姑幫宋飛霜說話，心裡也挺安慰。

　　雖說他們並不指望她們的報答，至少能知道宋飛霜這麼做是為她們好，不要心生怨懟。

　　「那就好，以前的日子太苦了，從年頭忙到年尾，從天亮忙到天黑，實在太累了。

　　女人還要一個接一個生孩子，連月子都沒能好好坐，身體都被掏空了。

　　三姑，你們就該吃好喝好，趁著還年輕把身體養回來，老了才不會遭罪。」

　　張三姑的眼眶有些發熱，也隻有自己家裡人，才會這麼關心自己。

　　要是在婆家，他們隻會覺得她乾的活兒不夠多，不能為家裡掙夠錢，哪裡會管她會不會傷身體。

　　「我們養著呢，天天好吃好喝，我都胖了。」

　　張蔓月：「胖點才好，現在太瘦了，精力不足，做事容易覺得累。」

　　張三姑一拍大腿，「你說得還真是，以前在家的時候，真是容易累，肚子也容易燒得慌。

　　到了這邊來，我就覺得精神了不少，幹活兒也覺得沒那麼累了。」

　　張蔓月微微一笑，靈液還是有作用的。

　　雖然隻是雞精裡有一點靈液，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可以很好調理身體了。

　　「要不老話怎麼說，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就是這個理兒。

　　在家裡吃的沒有油水，每天還要幹那麼繁重的活兒，人怎麼會不覺得累。」

　　「你說得對，就是這個理兒。」

　　張三姑跟她說一會兒話，惦記著幹活，人又出到外邊幹活去了。

　　就快開門做生意了，不抓緊幹活可不行。

　　耽誤了時間，那溜走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見到她走了，宋飛霜問道：「剛才我聽見你說你要開私塾，是你的主意，還是女婿的主意？」

　　張蔓月：「是我的主意。」

　　「你主意怎麼就這麼大呢，一個人一個月才收一百文錢，這得賠進去多少錢。」

　　「肯定是要花一些錢，不過我還是能出得起的。

　　娘，你也別擔心，我有自己的打算。」

　　宋飛霜以為她在糊弄自己，出錢給人讀書，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別的不說，請先生的錢都不夠呀。

　　還要租房子，桌椅闆凳要錢，書本紙張筆墨，有哪樣不要錢的。

　　她還是要包吃食呢，一百文錢，隻怕都不夠孩子吃的。

　　「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打算？」

　　「娘，這些孩子都是苦過來的，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以後肯定會好好讀書，考取功名都不一定。

　　要是他們真的考取功名，當上大官，以後要是咱們有事情需要他們幫忙，他們還能不幫忙嗎？

　　我聽說很多大家族就會辦家學，就是讓家裡的孩子，還有旁系的孩子都在自家辦的學堂讀書，就是為了壯大自己家族。

　　隻要有一個人有出息，那麼家族就不會敗落。

　　我這麼做，是在為咱們家長長遠遠做打算呀。」

　　身為一個合格的老闆，就得會給身邊的人畫大餅，

　　她畫的這個大餅，把宋飛霜一下砸暈了。

　　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呀，不，是相當有道理呀。

　　要是以後那些孩子有出息了，肯定會念著他們的好。

　　不，不對，她不能被她兩句話就給哄得暈乎了，這個事費錢呀。

　　「供一個人讀書得多費錢呀，就是咱們村子裡周家……」

　　宋飛霜忽然呸了一聲，她提到他們家做什麼，晦氣。

　　「反正一大家子才能供一個讀書人，你要供這麼多讀書人，那得花去多少錢。

　　他們讀得越好，你要花的錢不是就越多，你真能供過來嗎？」

　　娘真是越來越聰明，不像以前那麼好忽悠了呢。

　　「娘，我肯定不會供所有人去考取功名，我沒有這個實力，也沒這個必要。

　　要是真的沒有這個天賦，教會他們認字，讓他們會算數記賬就可以。

　　到時候他們可以去做賬房先生，或是給人抄書，有一個謀生的本事就行。

　　隻有那種拔尖的，才是我們重點的培養對象，這種人最好就要供他們考取功名了。

　　還有那些女孩子，那就更加簡單了。

　　她們一個人學一門手藝，估摸著學一兩年就會了，就能出去找活兒幹。

　　有些需要學得久一點的，像是醫術呀，刺繡呀，這類的，學個兩三年，也能出去跟著師父幹活。

　　到時候她們出診掙來的錢，或是賣東西掙來的錢，先扣除她們的夥食費，剩下的才交給她們，花不了多少錢的。」

　　怎麼天大的事情，到了她嘴裡都不是什麼大事。

　　宋飛霜順著她的思路一想，感覺這樣好像真的花不了多少錢。

　　「你是理兒它娘，總是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張蔓月抱住她的胳膊要撒嬌，卻被宋飛霜推開了，「你上一邊去，別耽誤我幹活。」

　　張蔓月：……

　　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小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