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時候，若不是她晚上生病，你爸也不會大半夜跑出去給她請醫生，若他不大半夜出去，又怎會被撞死在外面？”

　　這些話說出來，把除了沈玉秀沈老太和沈玉慧董禦安之外的人全部震驚到了。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一個母親痛恨自己女兒的原因竟是如此的奇葩。

　　沈老太說完，這些人都覺得這件事不怪沈玉慧，可是老太太竟然因此痛恨人家，并偷換了人家的孩子。

　　沈玉慧想起當年的事情，想起這些年被老太太仇視，不管她怎麼孝順老太太，怎麼對老太太好，老太太都記得當年的仇恨。

　　她以為老太太恨就恨吧，那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她竟然做出偷換她女兒的事情來。

　　董禦安一直都知道沈玉慧很冤，也念及沈老太是沈玉慧的親生母親，所以一直遷就着老太太。

　　可是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了。

　　鐘绾绾簡直想給她兩拳。

　　這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太，因為一個不是罪名的罪名，痛恨她母親那麼久，母親那麼讨好她孝順她，換來的隻有她變本加厲的報複。

　　這個該死的老太太，若她不坐牢，天理難容。

　　鐘绾绾走過去，抓住老太太的衣領。

　　啪啪在她臉上就扇了兩巴掌。

　　“這是你欠我媽的，也是欠我的，我一起拿回來。”

　　鐘绾绾的舉動可謂是震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因為不管沈老太太怎麼對待過沈玉慧，沈老太太都是鐘绾绾的姥姥，沈玉慧的媽媽。

　　就算沈老太怎麼對不起鐘绾绾，鐘绾绾看在沈玉慧的面上，也不能如此對待老太太。

　　可鐘绾绾就是這麼做了。

　　因為沈老太夠卑鄙，做的事情慘絕人寰。

　　沈老太也被這兩巴掌打懵了，她怎麼都不敢相信，鐘绾绾會出手打自己，還是當着沈玉慧的面打自己。

　　她手指顫抖的指着鐘绾绾：“你，你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外孫女，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姥姥。”

　　鐘绾绾卻一副淡然的樣子。

　　“打就打了，打你還要看日子？”

　　“我是你親姥姥，你怎麼下得去手？”

　　“就因為你是我那個卑鄙無恥的親姥姥，我才要打你。”

　　她打完覺得爽多了。

　　親姥姥又怎麼樣，隻要對不起她和她媽媽，她就是要打。

　　鐘绾绾打完沈老太還沒有後退，秦慕風就把她護在了身後，沈老太想要借長輩之威教訓鐘绾绾都沒有機會。

　　而且，就算她想教訓，最後挨打的還不一定是誰。

　　她打不到鐘绾绾，就氣急敗壞地朝沈玉慧咆哮。

　　“沈玉慧，這就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兒，他打我，他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親媽，你就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媽被她打。”

　　若是在平時，沈玉慧見他被打，肯定會護着她。但這時沈玉慧隻會冷眼旁觀，還有一種女兒打得好，很解氣的感覺。

　　她走到鐘绾绾身邊，拉住女兒的手臂對老太太說。

　　“我們家绾绾打的太好了，你就是該打欠教訓，你活該，我女兒教訓的特别好。”

　　她說完，母女兩個相視一笑。

　　鐘绾绾知道她媽已經從愚孝裡走出來了，希望接下來也不要對這個老婆子容情。

　　“沈玉慧！”沈老太太徹底發怒了，她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似的盯着沈玉慧：“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我可是你的親媽，我生你養你，你難道一點骨肉親情都不顧嗎？居然可以對我說出那樣的話，你也太絕情了。”

　　沈玉慧卻冷笑一聲。

　　“我說過我欠你的早就還完了，就算沒還完，我女兒打你也是你該打。一個是不分青紅皂白，非要把莫須有罪名加到我身上還偷換了我的女兒的惡毒母親。

　　一個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兒，孰親孰近，我該向着誰，我心裡自然有數。

　　沈老太，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女兒，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媽媽。”

　　“不孝，你大逆不道。沈玉慧，你這樣對待你的母親，你會遭天譴的。”

　　“應該遭天譴的是你，你惡事做多了，老天爺最應該懲罰的就是你。”

　　“沈玉慧！沈玉慧！沈玉慧！”

　　老太太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隻能一遍一遍咬牙切齒地喊着沈玉慧的名字。

　　就連沈玉秀也被剛剛鐘绾绾的舉動給驚到了。

　　鐘绾绾這個死丫頭還真是剛啊，居然連她的親姥姥都打。

　　同時也很意外沈玉慧的反應，她這個姐姐有多孝順她是知道的，并且她一直以為那是愚孝。

　　雖然是她姐姐間接害死了她爸爸，卻是無心之舉，任何一個母親都不能把這樣的罪責怪罪到自己的女兒身上。

　　可是她姐姐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卻在被沈老太太一次又一次的虐待和傷害之後，還能比任何人都孝順沈老太。

　　她以為沈玉慧的孝順基因是刻在骨子裡的，鐘绾绾打沈老太，她一定會幫沈老太教訓鐘绾绾。

　　然而事情和她意料的卻恰恰相反。

　　她這個姐姐變了，變得她好像不認識了。

　　是在和鐘绾绾相認後才改變的吧。

　　一個女人的女性，竟然可以強大到讓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母親。

　　可是想想自己是不是這樣呢？

　　好像不是。

　　自己當年換孩子，和現在阻止沈玉慧和鐘绾绾相認，是為了保護董雨晴，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隻有董雨晴在董家位置站穩了，自己才能從國家獲得利益。

　　歸根結底，她都有自己的算計在内，不會像沈玉輝那樣給女兒純粹的愛。

　　沈禦安也為這樣的沈玉慧感到慶幸。

　　她終于能對這個媽下得了狠心了，也終于不活在以前的愚孝裡了，現在的她終于沒有了那把枷鎖，她可以活得更加自我。

　　沈老太不想坐牢，她終于冷靜下來，對沈玉慧和鐘绾绾說：“好，玉慧，我可以不追究你們母女的責任，既然你們打過我了，那麼咱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玉慧，不過好歹還是你的媽，是绾绾的姥姥，你和绾绾就放過我這一次吧，你們看我這麼大歲數了，也活不了幾年了，何必讓我去坐牢呢？玉慧，就當是你最後一次盡孝了。”

　　沈玉慧覺得好笑，鐘绾绾知道她在裝可憐。

　　沈玉慧道：“對于你的恩情，我早就還完了，而我對你的報複還沒有開始，你加害我的女兒，竟然還想讓我原諒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玉慧，沒有我哪來的你？沒有我，你怎麼能長這麼大？生養之恩不是你說還完就能還完的。”

　　“我說還完了就能還完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沈玉慧既然什麼都清楚了，才不會被她道德綁架。

　　“你，你。”

　　沈老太說了兩個你字，就“你”不出來了。

　　她再也不能利用生養之恩，利用當年的事情，綁架沈玉慧了。

　　沈老太已無能為力，她當初幫助沈玉秀偷換孩子是事實，現在要給鐘绾绾下藥，毒害鐘绾绾也是事實，她已經逃脫不了法律的追責了。

　　沈玉慧和鐘绾绾不原諒她，那麼她以後隻能去蹲大獄。

　　她瞬間像是失了魂般，臉色灰敗，神情萎靡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她的一切都完了。

　　她還想着以後能安享晚年，這一輩子都靠着沈玉慧，安安逸逸，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最後卻還是栽在了這個女兒手裡。

　　她蓦然指着沈玉慧的鼻子。

　　“沈玉慧你不會好過的，你小時候害死了你爸爸，現在又要害死你媽，你會遭報應，你和你全家都不得好過，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啪！

　　一隻如鐵鉗般的大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秦如風打的。

　　他一般不跟女人，就算是不講理的潑婦他也不屑于動粗，但是這個老太婆口出狂言讓他難以忍受。

　　居然敢詛咒他媳婦和他的孩子，他打那一巴掌都是輕的。

　　雖說隻是一巴掌，卻把沈老太半張臉都打腫了，嘴角也打出了血，兩顆帶血的門牙凄凄慘慘掉落出來，不得不離家出走了。

　　這如同鐵刃刮過的一巴掌着着實實把老太太給打懵了，甚至打傻了。

　　她居然歪在地上不哭也不鬧了，眼神空洞，直直的盯着一個地方。

　　而後忽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老太婆瘋了，把她架出去吧。”秦慕風對兩個保衛部的同志說。

　　這次沈玉慧仍舊無動于衷，像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般看着沈老太的下場。

　　那兩個同志便過來架起他的胳膊，老太婆立即對着一個同志的臉吹氣，“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同志的的臉被吹得癢癢的，可是他卻要保持着嚴肅的表情。

　　老太婆在他臉上吹了幾下，又去另一個同志的臉上吹，那同志也保持着一副嚴肅的表情，絲毫不理會老太婆的妖精行為。

　　老太婆最終被嫁出去了，隻剩下了沈玉秀。

　　現在屋子裡安靜下來，沈玉秀突然吓得雙腿發軟。

　　她看着沈老太瘋瘋癫癫，那麼沈老太會不會被從輕處罰呢？

　　她問保衛部主任：“我媽已經瘋了，希望你們能對她從輕處罰。”

　　保衛部主任道：“她幹壞事的時候可沒瘋，一切按照正規流程，該是什麼罪就是什麼罪。

　　況且她究竟是真瘋還是裝瘋，還有待考證，如果她沒有瘋，而故意裝瘋賣傻，那麼就要從重處罰。”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玉秀一眼，如果沈玉秀想學沈老太一樣裝瘋賣傻逃脫罪名，這條道是絕對走不通的。

　　沈玉秀到底是失望了，該來的還是要來。

　　那麼她會被判幾年呢？

　　五年，十年，還是一直在牢裡關到死。

　　如果隻是五年或者十年，那麼她出來是不是還可以再風光一段時間？

　　可是這五年和十年的光陰該怎麼度過？

　　她蓦地就撲到了沈玉慧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姐大姐，念在咱們多年的姐妹情分上，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我知道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當年把孩子調換，怪我，都怪我。我已經知道悔改了，希望大姐能原諒我一次。”

　　她擡頭看着沈玉慧，希望沈玉慧能給她一次機會。

　　可沈玉慧卻沒有松口的意思。

　　反而咬牙切齒的跟她說，“你竟然也有臉說讓我原諒你，我告訴你，我恨不得掐死你，用刀劈了你，把你用油鍋炸，架在火上烤，你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大姐，不要，你不能不管我，咱們是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裡，大姐是我的玩伴，也是我的榜樣，更是像長輩一樣保護我，愛護我。

　　當年是我不懂事，是我太糊塗了，我希望大姐能最後給我一次機會。你，你和婉婉都不要追究我的責任好嗎？”

　　啪！

　　屋裡又響起一巴掌。

　　是沈玉慧打在沈玉秀臉上的。

　　然而這一巴掌打了還不算，接連又響起了第二巴掌，第三巴掌和第四巴掌。

　　啪啪啪啪啪。

　　如放鞭炮一樣，響徹在二三十平米的客廳裡。

　　沈玉慧打完沈玉秀覺得自己的手心都麻了，卻難解她的心頭之恨。

　　“沈玉秀，你别異想天開了，我怎麼可能原諒你？我恨不得你現在去死。”

　　沈玉秀卻像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沈玉慧打了她那麼多巴掌，她沒有還手，反而倔強的看着沈玉慧。

　　“大姐，隻要你能原諒我，叫我說什麼都可以。”

　　“那你就直接去死吧。”

　　啪！沈玉秀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見沈玉慧不說話，她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打完第二巴掌又打了第三巴掌。

　　啪啪啪啪啪。

　　今天也是熱鬧了，鐘绾绾家的客廳裡不斷的有巴掌聲響起，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去同情被打的人。

　　沈玉秀不斷的往自己臉上拍着巴掌，也不斷的去乞求沈玉慧和鐘绾绾。

　　“大姐，绾绾，我求你們，求你們原諒我好不好。你們覺得我可恨，我讨厭，我自己打自己了，你們看，我把臉都打腫了。

　　如果這樣你們還看着不順眼，不消氣，那我接着打，我打到讓你們滿意為止。”

　　啪啪啪啪啪。

　　也不知道她在臉上打了多少下，總之，隻要沈玉慧和鐘绾绾不點頭，她就一直打下去。

　　刺耳的巴掌聲和她暴力的舉動，到底是讓人厭煩的。

　　李主任再次指揮人把她拖下去。

　　沈玉秀也被架起了胳膊，她将要被拖出去，大姐不會原諒她了，鐘绾绾更不會原諒她，那她該再去求誰呢？

　　最後她把目光投向了董禦安。

　　這是她能自救的唯一希望了。

　　她看着沈禦安，對沈禦安說：“姐夫救我。”

　　沈禦安沒有搭理她，情急之下，她打算對董禦安說出一個秘密。

　　“姐夫，看在雨晴的面子上，你救救我。”

　　董禦安很是不屑：“她也要被趕出董家了，我還要看她的面子？”

　　“不，你不能趕她走，誰趕她走，你都不能。因為，因為。”沈玉秀盯着沈玉安一瞬不瞬，過了會兒，眼神終于堅定下來，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因為雨晴她也是姐夫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