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顏快速翻出通話記錄，看見最上面的周文川三個字，一下子感覺天都塌了。

　　她前腳說分道揚鑣，後腳就半夜麻煩人家，這簡直離譜！

　　還沒等她說服自己，可以用合作補償一下，他半夜三更被自己吵醒這事，就聽到外面有響動。

　　蔣顏雖然退燒了，但頭還很痛，身上殘留著發燒後的酸痛感。

　　但她還是強撐著起來，套了件外套，但因為找不到趁手的防身武器，所以她提了隻高跟鞋。

　　結果剛打開門，就和周文川對上視線。

　　他餘光看見蔣顏手裡的「武器」，微微挑眉。

　　「餓了嗎？我給你熬了粥。」

　　蔣顏：「……」

　　她隨手把高跟鞋丟地上，然後皺眉看向周文川。

　　「昨晚我是不小心打錯了電話，打擾到你我很抱歉，也多謝你的照顧，吃完飯你就趕緊回去吧。」

　　她怕自己後悔，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

　　周文川也沒反駁，隻點點頭：「先過來吃飯，吃完飯再說。」

　　他脾氣好得過分。

　　蔣顏綳著臉走到餐桌旁。

　　蔬菜海鮮粥，煎了蛋，大概怕她鹹口的吃太多，還準備了紅糖花捲。

　　她低頭默默吃飯。

　　對面男人也沒說話，房間安靜到詭異。

　　蔣顏猛地把勺子放碗裡，瓷器撞擊聲很大，但並未碎掉。

　　「不合口嗎？」

　　周文川溫聲問。

　　「你沒脾氣嗎？」蔣顏看著他，眉心擰著，明顯的心情不好。

　　周文川不太明白她這股火氣來自哪裡。

　　但還是頗有耐心地回答。

　　「有，凡是人都有脾氣的。」

　　「那我對你沒有半分好臉色，你為什麼不生氣。」

　　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垂著眸子，像是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最後，他答：「顏顏，很多問題不是生氣就能解決，更何況無論事情對錯，我年長於你，怎麼著都該是我謙讓你。」

　　謙讓？

　　蔣顏深吸一口氣。

　　「在你眼裡，我仍然是最好的聯姻對象，對嗎？」

　　周文川看著她，點頭。

　　整個北江，確實再找不出比蔣氏更合適的聯姻對象。

　　看他點頭，蔣顏被氣笑。

　　他可真是誠實。

　　她不再說話，低著頭又開始吃飯。

　　隨便吧，反正已經說了各自安好，，無所謂他怎麼想。

　　但周文川卻追問：「顏顏，你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是愛的話，我也可以給你。」

　　「你是在施捨我嗎？」

　　可以給？

　　蔣顏看著他，明明震怒，卻眸光異常平靜。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她嗤笑出聲：「無愛是一件多偉大的事情嗎？周文川沒有感情的婚姻，你覺得有意義嗎？」

　　面對這樣的問題，一向能輕鬆解決各種麻煩的周氏總裁，也有片刻的茫然。

　　「所有的感情裡，其實親情才是最牢固的，大部分人的婚姻，無論是哪種方式開始，最後都會轉變為親情。」

　　周文川緊了緊眉頭：「所以最開始是愛情，或者親情，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

　　「怎麼可能沒有區別？」

　　他話音剛落，蔣顏就反駁。

　　「親情，愛情，友情是人必不可少的感情，也沒有哪一種情感可以完全代替另一種。」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周文川，如此來看，我們真的不是同路人。」

　　周文川看著她，張張嘴，最終卻一句話也沒說。

　　不一樣嗎？

　　是不一樣，但婚姻的結果不都一樣嗎？

　　既然結果一樣，又何必執拗於開始是什麼？

　　蔣顏笑了下：「周總，我不會選擇聯姻，所以我們的戀愛關係到此為止。」

　　她也沒了吃飯的胃口，直接回了卧室。

　　然後倒頭就睡。

　　睡不著，也沒有力氣動。

　　直到聽見外面男人離開的聲音，蔣顏才從床上坐起來。

　　她起身出去，客廳，餐廳都空空蕩蕩。

　　餐桌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蔣顏去廚房看了一件，沒現貨鍋裡竟還保溫著一份粥，和她沒吃的煎蛋。

　　她眨眨眼睛，心底五味雜陳，拿出東西重新坐到餐桌旁，開始慢慢吃飯。

　　飯吃一半，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臉上冰涼。

　　蔣顏擡手一摸，才發現是自己哭了。

　　自上次被綠，她哭得肝腸寸斷後，已經近兩年，她都沒有再哭過了。

　　這不是愛而不得，而是能得，卻不要得到。

　　蔣顏茫然，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於是在朋友邀請晚點去酒吧玩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蔣顏提前出發，開著車一路狂馳。

　　到了地方後，人還沒到齊。

　　約來的都是女生，有人點了幾個男人。

　　「顏顏，分你一個。」

　　朋友笑吟吟地：「你別老這麼綳著，又不是真做點啥，喝個酒聊聊天，有意思得很。」

　　蔣顏一向不喜歡這些，但看著旁邊玩得熱火朝天的人，猶豫著招了分來的那個男人坐自己旁邊。

　　這男人跟上道，看出她不是那種會玩得很花的人。

　　所有的動作和話語便都是點到為止。

　　「姐姐，你喜歡我嗎？」

　　這男人年齡確實不大。

　　二十齣頭的樣子，很嫩。

　　他低頭在蔣顏耳邊吐了一口氣。

　　蔣顏但又不太喜歡這種異性靠太近，純靠身體建起的親密關係，她難接受。

　　她往後撤了些，但後面是自己的小姐妹。

　　碰到她之後，蔣顏急匆匆起身：「你們先玩，我出去一趟。」

　　她說完，迅速出門，沒地方去，她就去了洗手間。

　　洗洗手也行。

　　卻沒想到那個弟弟竟然會追過來。

　　然後兩人在走廊相遇。

　　蔣顏轉身又要走，弟弟追上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輕鬆把人抵在牆上。

　　「姐姐不喜歡我嗎？」

　　蔣顏頭大，還沒等她開口拒絕，便被人抓住肩膀拖開。

　　「你沒看出來，她很厭惡你觸碰嗎？」

　　男人語氣薄涼，其中夾雜怒氣，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蔣顏一擡頭，就對上周文川的目光。

　　一向溫和端方的人，這次卻眸光冰冷。

　　蔣顏竟有種被捉姦的心虛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