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笑笑：「你好好錄節目就行。」

　　「對了，節目組後天說休息，兩天時間，你是回北江，還是在這邊？」

　　秦明宇連考慮都沒考慮，直接說留在這邊。

　　時染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這節目確實挺辛苦的。

　　也怪不得節目組請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接下來兩天，時染也沒怎麼去節目組，而是在附近村子轉了幾圈。

　　然後回了趟北江，落地後是蔣顏來接的她。

　　看見時染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她擡手，故意摸了下。

　　時染怕癢，躲了一下。

　　開玩笑道：「這項鏈你喜歡？那送你了。」

　　那一道痕迹，確實還有點像奇怪的項鏈。

　　蔣顏笑了聲，啟動車子往前走。

　　「你倒是心態好。」

　　末了，又補一句：「喜歡項鏈，下次送你個大閃鑽，這條就趕緊摘了吧。」

　　時染也笑：「那我提前謝謝你。」

　　「初一在我住處，我直接去那邊，你把她帶回來？」

　　「先回趟公司，而且我暫時還不能接初一。」

　　蔣顏餘光看過來：「怎麼個意思？」

　　「我今天回來是有事，我想讓公司幫忙找點贊助，或者公司今年慈善捐款，能給劉家村建個希望小學。」

　　聽到這話，蔣顏輕輕「嘶」了一聲：「難怪。」

　　「怎麼了？」時染奇怪。

　　「就前一天，我聽我爸提了嘴陸小叔準備捐個小學什麼什麼的。」

　　蔣顏指尖點了下方向盤，又道：「各家企業其實每年都有各種慈善捐款，但就數陸氏這邊，這方面做的最好，

　　都是為建設山區或者那種聽障兒童還有些其他疑難雜症的小孩捐款。」

　　「但是一般都是年終，所以我爸提的時候，我還奇怪，怎麼今年年初就開始了，當時還以為，是年前沒搞好的事情。」

　　聽了她的解釋，時染抿了下唇。

　　對這突然的默契，一時有些難以言說。

　　蔣顏見她沉默，想著兩人應該還沒有和好。

　　她微微嘆了口氣：「這是好事，本來各家企業，賺了錢反向建設國家，這才是正常操作。」

　　時染點點頭，但還是回了公司。

　　江常聽完她的話，也知道陸遠舟最近在讓人做的事情。

　　一時還有些奇怪，陸總都在做了，總部撥款應該還挺快的，時染怎麼還來找贊助？

　　但是她說了，江常也沒有不做的道理。

　　更何況自己藝人秦明宇還在節目組，正好可以趁機宣傳一下。

　　不過等時染走後，江常還是把這事，往陳欽那邊彙報了一下。

　　他很快收到回話，讓聽時染的照辦就行。

　　這邊忙完，時染跟著蔣顏去看了初一。

　　小貓長的很快，十來天沒見，感覺就大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怕生，還是初一還記得時染，她毫不畏懼的，主動蹭著時染褲腳。

　　蔣顏「嘖」了一聲：「這個小茶貓，我也沒虧待你，怎麼平常沒見你這麼對我？」

　　每次餵食找貓，不是趴在地上，看是不是藏在沙發底下，就是爬高，看是不是跑到櫃子頂。

　　時染輕笑，彎腰把初一抱懷裡。

　　剛坐在沙發上，就有電話打過來。

　　看是秦明宇，時染趕緊接了。

　　總不能自己前腳剛走，後腳那邊就出事了吧？

　　「怎麼了？」

　　秦明宇聽起來心情不錯：「我聽村子裡大媽大爺八卦，說今天上午，有政府的人來這幾個村轉了一圈，準備選個好點的位置，建學校了。」

　　「姐，你效率這麼高的嗎？」

　　時染頓了下，還是解釋了句：「應該是總部那邊，陸總的意思。」

　　秦明宇應了一聲：「那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事，你好好休息，歇兩天，別擔心我這邊。」

　　掛了電話，時染揉了揉初一毛茸茸的小腦袋。

　　「是好事啊。」她輕輕念了一句。

　　半下午的時候，她去睡了一覺。

　　睡到一半，卻被電話吵醒。

　　看清是程雲打來的，她猶豫了下，才接通。

　　「染染。」

　　聽見程雲哽咽的聲音，時染瞬間睡意全無。

　　她心口莫名慌張起來。

　　「染染，你現在有空來醫院嗎？你奶奶她，快不行了。」

　　「來見她最後一面，可以嗎？」

　　時染感覺腦子轟的一下，似要炸開。

　　「我馬上。」

　　她連襪子都來不及穿，隨便套上外套，就往外跑。

　　坐在客廳玩的蔣顏嚇了一跳。

　　「怎麼了？」

　　「顏顏，你車我用一下，奶奶……情況不太好，我要去看看。」

　　看見她急紅的眼眶，蔣顏也趕緊起來啦。

　　「你別急，不會有事的，老太太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

　　她一邊拿鑰匙，一邊安慰她：「我送你過去。」

　　這個時候，她哪裡敢讓時染開車。

　　路上的時候，蔣顏還闖了兩個紅燈。

　　趕到地方的時候，急救室的燈正好關上。

　　醫生出來，輕輕搖了下頭，面露遺憾。

　　時染險些站不住，被旁邊的蔣顏扶了一下。

　　陸遠舟也趕到，伸手扶過她。

　　老太太側眸看過來。

　　時染過去，拉著她的手，一路回了病房。

　　「乖孫啊，是奶奶對不起你。」

　　老太太目光已經混濁，手上的溫度也很低。

　　時染緊緊抓著她的手，試圖給她暖熱。

　　老太太卻抽出手：「當年，如果我堅持為你父母沉冤昭雪，是不是如今我們祖孫，也能好好道個別？」

　　時染趴在她身前，抱住她。

　　明明才半個月不見，老太太卻消瘦了許多。

　　「奶奶，我不怪你了。」

　　「我不怪你了，你還陪著我好不好？」

　　她聲音顫抖，趴在老太太身前，根本不敢擡頭。

　　老太太眼睛也有淚落下：「乖孫，奶奶是真的喜歡你。」

　　她拉著時染的手，放在陸遠舟手心。

　　「人都會有這一天，我不在，還是怕有人欺負了你。」

　　時染眼淚簌簌而落，已經哽咽難言。

　　「你是個好孩子，隻是，臨到這天，奶奶還是想求你，能不能和遠舟……」

　　她聲音虛弱，也愧疚到，難以言說。

　　時染抓住陸遠舟的手：「奶奶，我們會好好的。」

　　老太太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

　　「奶奶，我也沒有真的怪過你，你能不能再陪我一段時間，一會，一會也行。」

　　可老太太已經閉上眼，再沒有睜開。

　　「奶奶，」時染輕輕搖了搖她的胳膊，「我們還沒有好好告別。」

　　陸遠舟回握住她的手，蔥白的指尖涼的似前些時日落下的雪。

　　他給陸老太太掖了掖被角，又替她整理好頭髮。

　　此時外面，已經夜色濃重。

　　他輕輕開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