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意外，沒想到蔣顏得到消息會這麼快。

　　「你猜我怎麼知道的？」蔣顏挑眉，帶著幾分你一定猜不到得意。

　　時染想了下，搖頭。

　　明家不可能主動散布，對他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酒店那邊也不可能洩露這些事情。

　　總不能說這麼巧，恰好有什麼狗仔記者拍到了吧？

　　「哈哈，」蔣顏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來的模樣，「我今天來，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明修他張狂不了兩天了，因為他爸明德，連夜派人接回來一個私生子。」

　　時染是真的意外：「這種不光彩的事情，他要拿到明面上？」

　　豪門最是看中臉面，在外面玩可以，搞出來私生子就是大問題了。

　　雖說不少人也都知道明德有私生子，但是不拿明面上，大家也都是當不知道。

　　他現在這樣，是一點不顧及明家，還有明夫人的臉面了？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麼，蔣顏笑了一聲。

　　「豪門聯姻很難有感情的，但因為利益牽扯，隻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明夫人剛嫁入明家時，母家還算殷實，明德還算顧慮些她的臉面，亂搞，但是也沒搞出來什麼私生子。

　　但是後面明夫人母家沒落，明德就還是傳出有私生子的消息，不知道是他還要點臉，還是被明老爺子壓著，這些私生子倒是都沒有進明家大門。」

　　「結果昨晚明德忽然接回來一個，再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就猜測是找過你。」

　　「他們為難你了嗎？」

　　雖然看時染不像是被為難過的樣子，但蔣顏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下。

　　時染搖頭：「昨天他們來的時候，陸遠舟恰好在。」

　　聽到這話，蔣顏神情也沒有很放鬆：「陸小叔不可能一直跟著你，你最近要小心點，明德或者明修這樣睚眥必報的人，估計還會有動作。」

　　「你最近，盡量不要一個人出門。」

　　－－

　　明霏一早去公司，剛推開辦公室門，就看到母親坐在裡面。

　　她看起來面容有些憔悴，華貴的衣著非但沒有讓她看起來高貴，反而壓著氣場。

　　「過來。」明夫人語氣帶著怒氣。

　　真是翅膀贏了，她躲著明德和明修就算了，居然連自己的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回！

　　關鍵是，就因為她的胡鬧，讓明德產生了放棄明修，接私生子回來的想法，那從今往後，她還有明修怎麼在明家立足？

　　她怎麼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女兒！

　　明霏頓了一下，關上房門，才走過去。

　　她站著，明夫人坐著。

　　「靠近些。」

　　聽著她的命令，明霏卻沒動，她垂著眸子看人，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緒。

　　「媽媽，你也要打我嗎？」

　　明夫人一愣，騰的一下站起身，將手裡的包包砸在她腳邊。

　　「我難道不該打你嗎？」她太憤怒，喊的太大聲，甚至有些破音。

　　明霏靜靜看著她，片刻卻又笑出聲。

　　隻是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為什麼呢？」

　　「是因為你可悲的婚姻？」

　　「還是因為你不爭氣的兒子？」

　　她慢慢問出聲，明夫人瞪著她，攥著拳頭，在隱忍怒氣。

　　明霏輕笑，一顆眼淚掉落：「媽媽，這些事情裡，我做錯了什麼呢？」

　　明夫人看著她，身體微微顫抖：「你怎麼沒錯？」

　　「你為什麼是個女兒？為什麼留不下你父親的寵愛？又為什麼不聽話，不去扶持你弟弟？」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逞強，你爸接回了外面狐狸精的兒子！」

　　明霏聽著歇斯底裡的質問和怨恨，閉了閉眼。

　　「你既然這麼恨我，當年看到我是女孩時，為什麼不直接掐死我。」

　　明夫人愣住：「你說什麼？」

　　「如果當年你掐死我，這麼些年，你也不會因為我的存在，處處覺得擡不起頭。」

　　明霏看著她，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媽媽，你愛過我嗎？」

　　她看著明夫人震驚，甚至有些不解的目光，神情中滿是失望。

　　「我其實很久前就想問你了，你愛過我嗎？」

　　明夫人看著她，動了動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看著這個不知不覺間，已經比她還要高些的女兒，沉默許久。

　　「我怎麼沒有愛你？」

　　明霏看著她：「如果你愛我，能不能偏心我一次？」

　　「你什麼意思？」明夫人皺眉，眼底帶著幾分戒備。

　　這戒備，明晃晃地刺痛明霏的眼睛。

　　但她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幫我爭奪到明氏的掌控權，把你手裡的股份給我可以嗎？」

　　明霏話音剛落下，被明夫人猛地推開，她後退兩步，後腰撞上旁邊的桌子角，疼得慘白了臉。

　　明夫人還在喋喋不休：「你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別說我不會讓你越過……」明修……

　　她話說到一半，想起明霏剛剛的話，和那失望至極的目光，又變了話鋒。

　　「你爸不會同意的，就算沒有你爸，沒有明修，還有你二叔那個老狐狸，明氏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你手裡。」

　　明霏忍著後腰的疼，咬著牙慢慢開口：「不爭一爭，又怎麼知道不可能？」

　　「你真是瘋了！」

　　「所以，你還是選明修對嗎？」

　　明霏盯盯盯著她的眼睛，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

　　明夫人心口一顫，恍然想起當年她難產，求著醫生保下孩子的時候。

　　對於明霏，她也是真心期盼過的。

　　她是母親，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可這些年，她聽著明家那些唯兒子論，一點一點對明霏失去耐心……

　　最終心裡，隻剩下明修一人。

　　明夫人怔愣片刻，軟了幾分語氣：「霏霏，你爭不過的。」

　　明霏垂下眸子，她早該知道，沒人會選她。

　　這麼些年，第一個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和她連交情都沒有，甚至被她步步緊逼的人。

　　時染。

　　想起那時，她的質問。

　　這麼些年，你從沒有別的選擇嗎？

　　明霏擡手擦乾淚痕，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笑。

　　「媽媽，今天是我為了你，為了明家最後一次掉眼淚了。」

　　「我不會再幻想你會選我了，這麼些年，你對我那點微薄的愛和養育之恩，我其實早還夠了。」

　　「我花了二十多年，為你，為弟弟奮不顧身，該還夠那些恩情了，對嗎？」

　　明夫人皺著眉，不解地看著這個向來聽話的女兒。

　　從前打罵都不還口的女兒，怎麼今天說上幾句，就成了這副絕望至極的模樣？

　　她心裡隱隱察覺到幾分不對勁：「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