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連這個冬日都挺不過!
但是氣過了,李卿落很快便又冷靜了下來。
「照理說,南屏當初既然決定繼續前來哈拉城和親,一定是心裡已經有了成算和計劃。」
「不可能任憑自己真的和崔七郎單槍匹馬地前來。」
「我猜,鷹王城的太後一定幫她尋回了一些嫁妝。」
「甚至還會派人護送她前來哈拉城。」
「有鷹王城作證,她公主的身份也做不得假。」
「但是西域卻這麼對她……是因為南屏陪嫁的官員、侍衛和婢女都沒了,所以西域料定不會有人通風報信,至於公主在西域究竟什麼待遇,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就算哪日被戳破真相再傳到大梁皇室,大梁發不發怒他們也不怕。」
「他們就是不想給大梁臉面……就是想羞辱大梁,甚至等著大梁主動發起戰火!」
「大梁如果忍氣吞聲,便會逐漸失去民心……」
「西域的狼子野心,如今是連裝都不想裝了。」
「中原人在哈拉城是什麼待遇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們也不會輕易相信。」
「更何況遠在中原的大梁和大楚皇室?」
「皇庭如今如此羞辱南屏這個公主,又何嘗不是在羞辱整個大梁,整個中原?」
「南屏太傻了。」
「以為自己毅然堅持前來和親是誠意,是替她母親完成鋪路,但實則她如今究竟是生是死可能大梁都已經無人在意。」
那些朝堂上的爭權奪利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關心一顆被送出來的棋子究竟是否還活著?
鄭嬤嬤:「那姑娘,我們……還管不管?」
「雖然這是公主的選擇,但她再這麼下去老奴看……」
「可能連這個冬日都挺不過了!」
李卿落兇腔起起伏伏,說不憤怒是絕不可能的。
當年她在忠毅侯府救下的那個小姑娘,如今成了這幅樣子,她如何能不痛心?
上一世南屏因為落水,發了高熱最後成了一個傻姑娘。
她原本以為這一世南屏終於能好好活下去,卻不想她還是走向了絕路。
「救。」
「我要把她帶走!」
這一次就算她還想留下,李卿落把她給打暈也必須帶走!
「走,我親自去。」
說完李卿落就起身穿上鬥篷,然後和鄭嬤嬤又一起出了門。
鄭嬤嬤急得上前扶住她:「姑娘您慢點兒。」
這一次殺一和追雨都跟著隨行。
隻是他們才剛剛踏出府,就遇到了宮裡來人。
正在問為何今日烏孫王沒有去宮中回話。
李卿落揉著眉間,因為南屏,她差點把那庫爾特給忘了。
她今日把庫爾特給直接綁了,還把他的人殺了殺,捆的捆,一個都沒有逃出去報信。
現在宮裡來要人,自然還要應付。
不僅如此,若是自己此時離開,等阿娜爾回來知道此事自己卻又不再,怕是又要生下不小的誤會。
再三權衡下,李卿落不得不對鄭嬤嬤低聲說道:「嬤嬤,你帶十個人先去牧場那邊盯著。」
「我最遲明日再去。」
「府中此時無法走開,我必須親自坐鎮。」
「若是順利,咱們最遲十日內就能離開哈拉城。」
鄭嬤嬤明白了事情的輕重,立即頷首應下來。
李卿落又給了追雨一個眼神,追雨立即折身進了府。
一炷香後,一個庫爾特近身的奴急急忙忙跑出來回了宮裡人的話。
「讓大人久等了。」
「我們大王原本是要出來的,可巧昨日晚上喝醉了酒,今兒早上起來頭痛不止,請了巫醫已經瞧過,隻讓他今日多多休息。」
「剛剛奴又進去通傳過了,還被大王給打了呢,您瞧。」
「大王現在怕是起不來了,一切明日再說吧。」
「請向宮中的貴人請罪。」
等宮裡的終於被應付打發走了,那奴才急忙又回到院子裡。
他趴在地上不斷求道:「請饒了奴吧,奴真的知道錯了,請給奴解藥吧……」
「奴真的受不了了。」
追雨這才讓秦陵把解藥給那奴喂下。
秦陵心不甘情不願的:「純粹浪費嘛,這不是。」
「疼死一個又不算多。」
追雨:「帶下去。你怎知明日不會再用?」
「這個被你折磨夠了,也最貪生怕死,好歹今日又是個熟臉。」
「你悠著點兒,可別再給他添什麼新傷了。」
秦陵不甘不願地把人給拖了下去。
李卿落已經回到了院子裡。
聽到宮裡的人已經打發走了,便在家開始等著阿娜爾。
一直到酉時,阿娜爾終於回來了。
得知李卿落今日做了什麼,阿娜爾自是大發雷霆了一番。
「你要做什麼?」
「把他綁了。你是怕事情鬧得還不夠大是不是?」
「你記住,我讓你來是幫我的,而不是給我添亂,給我惹麻煩,給我製造更無法收拾的後果的!」
「擅作主張,你可知該當何罪!」
面對阿娜爾的怒火,李卿落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她可沒有要低頭的意思。
隻是李卿落還沒有開口,南宮狄卻先說道:「落兒這麼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落兒是不會無緣無故就擅作主張的人。」
「而且做任何事,心裡也有自己的成算。」
李卿落沒想到,這種時候師父竟然還會護著自己。
她心中一暖。
果然,為師父走這一趟是值得的。
阿娜爾被南宮狄氣得瞪圓了眼睛。
她揚手就是一鞭甩在南宮狄身上:「你閉嘴!這裡何時有你說話的份兒了!?」
南宮狄原本可以避讓的,卻還是生生承受了這一鞭,任由阿娜爾發洩。
李卿落一聲低呼:「師父!」
她看到師父好不容易痊癒的身體,腿上瞬間又爆裂開來一道血痕,霎時眼睛也氣紅了。
「前輩!」
李卿落轉身護在南宮狄身前,也有了怒意:「您便不能好好說話嗎?」
「別忘了,晚輩是因為和您交換了條件才會來到哈拉城。」
「而這個交換的條件,就是您放了我的師父。」
「師父他如今可以聽您的差使,這也確實是他欠您的。」
「可晚輩相信,如果師父他早知道自己和您有個孩子,您這些年又受了這麼多的苦,他一定不會真的坐視不管,不負責任。」
「現在師父想要彌補贖罪,也是真心為這一切奔走,想要挽回這個結果,才會任由您的打罵。」
「可他難道真的連一點做人的尊嚴也不能有了嗎?」
「還有今日之事,若非那庫爾特是師父嫡親血脈的軀體,晚輩可就不隻是將他綁起來的結果了!」
說到此處,李卿落眼底已經有了對庫爾特稀薄的殺意。
南宮狄:「落兒,他可是對你做了什麼?」
李卿落:「師父放心,他還來不及做,所以徒兒便隻是將他綁了而已。」
南宮狄這才鬆了口氣。
「是師父牽連你了。」
「落兒,無論如何師父也不希望你受傷。記住,師父可以下地獄,但是落兒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李卿落:「師父才不會下地獄!」
「師父還要和祖母還有祖父一起頤養天年,落兒還要看你們長命百歲,親自為你們養老送終!」
「什麼下不下地獄的話,不吉利,不許再說!」
南宮狄被李卿落管得服服帖帖的,笑著搖頭:「好。」
一旁的阿娜爾滿臉酸意地冷笑:「真是師徒情深吶!」
「你們都是好人,就我活該,就我是惡毒的女人是吧?」
李卿落連忙道:「前輩才不惡毒。」
「這一切都是師父的過錯,晚輩也隻是護師心急,所以才和前輩您爭論了幾句。」
「而且這些年前輩若是不強悍一些,根本無法護住自己,更別提你們孤兒寡母還能坐穩烏孫的王位了。」
「隻是今日事情發生的突然,晚輩確實隻能先斬後奏。」
「庫爾特色令智昏,將我當做您送給他的美人,不然也不會輕易著了我的道。」
「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前輩還不說究竟如何才能換回您兒子的魂魄的法子嗎?」
阿娜爾臉上閃過厭惡之色:「這個混帳!」
「庫爾特從不會在女人之事上亂來,對他的可敦忠貞而又專情。」
「如今竟叫這個奪了庫爾特身子的畜生給毀了!」
發了火,阿娜爾的情緒還是慢慢恢復了理智。
「要換回庫爾特自己的魂魄,就需要先找到一個會換魂的巫醫。」
「這個巫醫我已經有人選了,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非常苛刻的條件。」
「第一個,就是必須找到庫爾特體內這個靈魂真正的血親之人,然後完成一場血祭。」
李卿落問:「第二個呢?」
第二個……
阿娜爾並未立即回答,而是說道:「你先幫我確定這個庫爾特究竟是誰。」
說完,阿娜爾走到書桌前,然後親自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
「這六個姓名,就是另外六人。」
「其中有兩個死亡時間不符,可以劃掉。」
「另外四個,有兩個與當今閼氏姓氏部族一向來往較為密切。」
「剩下兩個,一個與閼氏姓氏部族二十年前結下舊仇。」
「一個,與閼氏倒沒關係,我應該喊他一聲六阿爺,算是壽終正寢去世的。」
「你以為,誰是最有可能的那個奪舍者?」
李卿落擡手,請阿娜爾將她四王叔嫡長子的姓名也寫上。
最後問道:「請問,您可知這幾位其中,誰的身子最弱?」





